盗跖并不打算跟这个拆毁机关城的家伙进行“愉快的聊天”,但这遭回来他可有大长进,堂堂盗王之王、念及还有柔弱需要保护的小白在场,于是...
清了清嗓子,“咳,看来你那边都解决了?”
一般人,会跟从前势如水火的家伙,突发奇想且些许突兀地,如此熟稔么...
卫庄面儿上没反应,但估计心里也得一怔。
诚然,天底下像盗王之王这般心性的人绝不在多数。
盗跖已经被自己的巨大长进惊得说不出话来,眉梢和嘴角已经先一步开始欣喜。
白瑶在后头憋的好不辛苦,干脆抱着臂靠在门口看颇有成长的盗跖先生如何试图与曾不共戴天的流沙之主进行一次彻底的友好沟通。
卫庄看了同他讲话视线一直四处乱瞟的盗跖一眼,便越过了他直勾勾盯着后面笑的非常灿烂的白瑶。
哦,嫌吵了。
白瑶接到讯号,走上前拍了拍盗跖的肩膀,“说起来,我们这边进行的如此顺利,倒是多亏了那个临江王没跳出来裹乱。”
她看向卫庄,后者似有若无地挑了下眉。
若非盗跖还沉浸在跟流沙之主初次沟通的成就感中,非得跳起来痛斥白瑶怎么跟那家伙眉来眼去的!
“对、对哦,那个什么临江王看来也算是识时务,是吧小白!”盗跖结结巴巴地回过神。
见他开始如坐针毡,白瑶有些善良地给他一个逃出生天的台阶,“...对了,咱们不是还带了些稀罕草药回来?小跖,有空替我送去药圃吧,要是...能提前替蓉姑娘将它们磨好,用着应该会方便不少。”
话音未落,堂中哪还有盗跖的影子?
盗王之王早已脚底抹油,化作一溜烟儿跑走了,竹林中还飘荡着他那声满怀感激的:“好说~”
白瑶欣慰地笑了笑,扫了议事堂四周无人,便一屁股坐在卫庄边上,眼巴巴地看着臂所不能及的茶壶,“诶呀,一路风餐露宿地赶回来,这会儿倒是有点渴了。”
然后,面前就到好了一杯热乎乎的茶。
白瑶捧起来一通牛饮,总算慰藉了下一路赶回的辛苦,满足地叹了口气,身形又微不可查地往卫庄身边又凑了凑。
对方似乎叹了口气,白瑶接到许可,立刻把脑袋很实在地靠了上去。
“许是我记错了,流沙与临江王可没有什么利益关联。”她翘着二郎腿转起脚尖,手里晃荡着茶水见底的空杯。
这幅场景很难描述,但看到的人都不会觉得这样讲不妥:
讲俩人的脸涂花,活脱脱一个女恶霸在勾搭良家子的架势。
“那便是你记错了。”安静地擦拭着鲨齿的良、不,流沙之主冷静否认。
“哦?”
见卫庄大人显然还不清楚在这种情况下,稍动心思都会被发现,更别提隐瞒。
不讲实话的人,不管是绝世高手还是寻常子,心跳都会有微妙的变化,更何况正与他人掎裳联袂地坐在一处。
前者显然也意识到问题,“...擅自进行计划之外的行动,是因为墨家人多半墨守成规,所以才选盗跖?”
好生硬,白瑶无声偷了个笑,“小跖刚好胜任啊。如果下棋的对手老谋深算,那这事关天下生民地棋局,可不能让他轻易占得先机。”
在得知护送义帝左迁的人中有衡山王时,卫庄就知道,如果是她应该会做些什么。
而临江王作为封王虽然只是一届草包,但手下护送义帝的战力却不少。
防止没见过世面的蠢货像不受训的疯犬般乱咬,他让麟儿去了一趟,好在也无事发生。
...
他在庆幸?
卫庄垂眸,欣喜、侥幸之流只会是弱者失败的罪因。
他怎么会这样想。
握着鲨齿的手指无声收紧,剑眉微蹙,吐纳慢得几乎与沉眠无异。
这是他沉思的习惯,白瑶在感受到靠着的手臂绷紧时,亦无言地垂下眼睫。
动手前,她确担心临江王会误事,不过想来有玄叔在,自己该不会沦落到自保的地步,而小跖的电光神行术也足够带她离开。
可千算万算,她觉察到卫庄的思虑,只能无力地看着天边不算晴朗的日头。
这乱世啊...
这次她没再躲进机关城,即便也算经历过一次,可现在与血衣堡破那晚的心境相比,似乎越算,越会无端恐慌。
她本想让人去卫庄那边候着,可暗卫要留着保护渔叔,玄叔定是要跟着她渔叔那边才会答应她跟着盖聂他们四处奔走。
剩下的人如果不想被他觉察,若有意外也帮不上什么忙。
多少次,在她为可怖的噩梦惊醒时,几度想在卫庄体内种下玄寂。
哪怕这会让他出离失望、决然离去,可她总还能知道他的埋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