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电话的时候,顾青川刚刚结束生日会表演的训练。
他才被手机上二十三通未接来电吓一跳,锁屏页面就弹出第二十四通,来电显示太阳。
手里的轻薄铁盒子忽然变得滚烫。
一直到电话即将自动挂断,顾青川才反应过来,按下接听。
温初棠没有说话。
听筒里只有还算规律的呼吸声,很轻很轻,他把听筒音量开到最大,才能勉强听到。
顾青川试探性地喂了一声。
然后就听到朝思夜想的甜糯声音用他从未听过的声线大声喊他的名字,质问他为什么不喜欢吃火锅。
男人眼睛睁圆,指节微微蜷起,茫然无措。
不久前刚被夸过比专业舞者还协调的四肢完全僵住,不知该往哪里安放。
他什么时候说了不喜欢吃火锅?
而且。
她很在意他吃不吃火锅吗?
顾青川小心翼翼地看一样手机屏幕,确认是温初棠没错,又虔诚地把耳朵贴靠回听筒。
那里又回到规律的呼吸声,一下一下,轻挠在他心上。
回想起女生刚才呓语似的喊话,顾青川陡然生出猜测,她是不是……喝醉了?
所以一反常态地夺命连环call。
所以没头没脑地问他吃不吃火锅。
捏着手机的手收了收力,像要用尽生命全部力气来抓住这点窃来的欢欣。
温初棠喝醉后,给他拨了二十四次电话。
问他喜不喜欢吃火锅。
直呼大名。
不是误会,不是随便谁都可以的巧合,她找的就是他。
是顾青川这个人,而已。
顾青川靠着练习室的大面镜墙缓缓坐下,单腿支起,撑住举手机的胳膊,另一条腿无意识地晃动,随着听筒里轻微呼吸的节拍。
练习室里没有窗户,白炽灯晃得眼睛酸涩疲倦。
大脑却亢奋得毫无倦意。
直到听筒里传来急促的嘟嘟嘟,顾青川才放下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早上五点十八。
胳膊上的酸痛感传输至大脑中枢,困倦感随即倾覆而来。
他不再停留,起身往车库走去。
脚下似有祥云飞掠,软绵而轻快。
-
温初棠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
光怪陆离的梦一个接一个,不是在逃亡就是在搏命,醒来时头疼欲裂,习惯性翻身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却摸了个空,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摔落在地。
十一月的南城还没冷到需要开地暖的程度,清晨的木地板带着刺骨凉意,温初棠霎时清醒。
她怎么睡在沙发上?
环顾四周,家里也没有异样。
视线在巡视到面前茶几上的酒瓶时,瞬时僵住。
昨晚火锅局十几个人才喝掉半壶的梅子酒,剩下半壶全被她自己干掉了?!
她甚至连里面的梅子也没剩。
昨天还滚圆饱满的翠色梅子此刻只剩下茶几上那一堆七零八落的核证明它们曾经来过这个世界。
难怪头疼得像被八百个鞭炮炸过。
温初棠发出一声尖锐爆鸣,随后把脸埋进双手。
眼前一片漆黑,喷在掌心的潮热呼吸里还带着酒气。
更难受了。
生理心理都是。
等到终于决定面对现实的时候,温初棠单手撑着沙发站起身,准备洗漱清醒一下,再回来收拾这波烂摊子。
随着起身的动作进行,耳边忽然想起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温初棠朝声音方向看去,就看到她的手机躺在脚边不远处的地板上,碎成蜘蛛网的屏幕昭示着刚才的声音从何而来。
太阳穴传来的阵阵疼痛让她没法思考手机为什么会从身上掉下。
温初棠半蹲下捡起手机,看到只是贴膜碎开后松一口气,随后将碎裂的手机膜撕下,长按开机键,看到手机提示充电后,叹一口气,认命地拿回房间里充电。
简单洗了个澡,又仔仔细细地刷牙漱口后,宿醉残留的酒气总算了无踪迹。
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后,温初棠重获新生般的神清气爽在目及沙发茶几周边那一圈凌乱时碎落一地。
她抿了抿嘴,撇过头装作没看见,目不斜视地往另一边的厨房走去。
冰箱在昨晚的火锅局中空了大半,新鲜蔬果基本没有存余。
冷冻室里倒是还有些应急的速食,但她扫了一圈,提不起胃口。
干脆只冲了碗麦片草草解决。
等到瓷碗见底,再也没有任何拖延的借口。
温初棠把碗收进水池,认命地朝案发现场走去。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醉的,从严厉谴责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