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就是碎了,再也回不到完好无缺的时候了!”
持盈越说越哀,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可季珣却和听不明白似的。
“持盈,孤能修好。”
他的嗓音渐笃,带着上位者不容置喙的强势,与持盈互不相让,却吓得一旁季思瑜噤了声。
最后,她勉强挑起唇角,似泄了气。
“那修好后,便赠予皇兄吧。”
说罢,她转身跑掉,把一行人远远撇在后面。
季珣手中捏着碎玉出神。
这玉佩,是他早就雕琢好的,一直寻不到时机相赠。
今次明明是他沾了贺九安的光,才得以与她有“木瓜琼琚”之缘。
其中因果,只他二人知。
可如今,她却以赠为名,看似将这玉佩留在他手中。
实则,是弃。
她放弃他了。
可……为什么呢?
季珣不明白,只立在原地,任由殷红的鲜血自指缝中淌出来,也浑然不觉。
“子卿,你……”
贺九安凝眉提醒,他这才回过神来,只轻启薄唇,道了句无妨。
“皇兄……”一旁季思瑜抽噎出声。
“把你的手摊开。”他的声音即刻转冷。
季思虞抿抿唇,不情不愿地照做。
贺九安这才发现,她手心染着些脏污。
“方才你并没摔着,何来脏污?”季珣一语中的。
“我,我......”季思虞从未见过皇兄对她发这样大的脾气,半天憋不出一个借口。
“是你在林间小道放的石块。”
他并不是在问她,而是在陈述。
“我......”季思虞低着头,再不敢嘴硬。
“回春晖殿跪着,没有孤的口谕,不得起身。”
*
这边贤妃得知思虞受了季珣的罚,忙亲自去求见皇上,却没曾想,恰遇见叶贵妃随侍左右。
叶贵妃上下打量她一番,难得帮持盈出了口气。
她摇着天子臂膀,故作委屈道:
“臣妾知道陛下一向偏心,可陛下若如此轻易便饶了二公主,那不仅是在打我们叶家的脸面,更是打了储君的颜面!储君的颜面,可就是贺家与陛下您的颜面!”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天子念及朝堂上叶贺两家的政斗,不禁扶了扶额,只得随季珣而去。
叶贵妃又是安抚,又是按摩,把圣上哄得神色稍缓,才款款回清凉殿来。
她刚一推门,却见持盈正伏在桌子边小声啜泣。
“哭哭哭,就知道哭!半点不似本宫,若非今日那季珣转了性子,突然偏帮你,你还不知要受怎样的委屈!届时再连累了我,看我饶不饶你!”
“什么偏帮我,他怎会偏帮我?季思虞砸的本就是他的东西!他愠怒,不过是因为季思虞不服从他管教罢了。从来就没人在乎我,从来就没人在乎我……除了九安哥哥……呜……”
她越说越伤心,似是要把前世今生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她记得他们今日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记得今日贺九安为了她,险些大不敬。
她记得季珣不耐的语气。
她记得季思虞说她是野种。
那时她沉浸在宿命难改的无力中,不想与季思虞争吵,也不屑于季珣的施舍。
可若换位思考,站在他们各自的立场上,她无法去责怪任何人。
但她也有自尊,也不该被人随意践踏。
真正考虑她感受的,唯有贺九安一人。
叶贵妃刀子嘴豆腐心,见她哭得如此断肠,狠瞪她一眼,便将她搂在了怀里,任由她把鼻涕眼泪抹在了她华贵的云锦上,放软了声线。
“好了好了,别哭了。说起来,也是母妃不好,当初接你入宫的时候,你还那样小……”叶贵妃耐心哄着她,说着说着,自己反倒抽了抽鼻子,泫然欲泣,“当时,本宫只是想着,天子血脉不容混淆,接个男孩儿入宫,是万万不能的。可加封宗室女,却是常有之事,没曾想……会让你这般委屈。”
“你方才说什么来着?贺九安?”叶贵妃叹了口气,接着道,“贺家那孩子,人品倒是贵重,不似他们嫡系,那般会筹谋算计。如若你心悦他,倒也算良配。”
持盈暗暗听着,发觉好似因今日之事,反倒推进了她的计划。
有了叶家助力,自己逃出这座牢笼的可能,便会大上不少。
如此,也算因祸得福?
她止住抽噎,断断续续道:“母妃,你说得可是真的?”
叶贵妃凝眉斟酌。
“此事宜快不宜迟,春猎过后,北燕将会派使臣来宸,届时又恰逢你及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