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陈霖去县城还没回来呢,到底是工作确定了没有啊,真叫人揪心,恨不得立刻就知道结果。可人家县人民日报社没说,只让陈霖回来了给回电话,而陈霖阿公打电话到县里找,姑婆说陈霖回来了。
阿公阿婆还算冷静,去村后面山里采野香菌的表舅经过老村子知道了情况,估摸着公交车回来的时间,端着大海碗坐在门口边吃边往村口看。
“霖霖!”
表舅激动地大喊一声,把陈霖吓了一大跳。
表舅像是发了发财,憨憨地笑了几声,期待地问:“县里报社打电话来找你,是不是你工作的事定下来了?”
陈霖惊讶,她昨天去报社,江社长还说要开会讨论得过两天才能给她回复,今天这么快就打电话来找她了?
“打电话来的人没说是什么事?”
“没说,人家让你回来了给回电话过去。”
不怪她悲观,她直觉这个工作可能成不了。但没扫表舅的兴,只说自己是去报社交了材料不一定能被选上。
说了几句在县城了解到的情况,陈霖实在觉得这大包小包的拎着累手,又跟表舅借了自行车给驼回去。
这个点,人家报社肯定早下班没人了,她怎么也得等明早才能回电话。
回去后,陈霖提前给阿公阿婆泼了冷水,说报社其实不招工了,省得明天要真的成不了让他们更失望。
阿公倒是乐观,不太在意道:“县里单位不成也没事,等你爸的消息,咱们霖霖大学毕业,成绩优秀,留在县里不值当。”
阿婆也跟着点头。
陈霖觉得阿公阿婆早晚还是得失望。
果不其然,县人民日报社的工作没成。
梁科长接的电话,开门见山地就说了结果。“江社长和几个领导开会讨论过了,虽然很想把你留下来,江社长也去打探情况了,上面不给报社多一个编制,如果非要招人,只能是以临时工的名额。现在这个时候,其他单位有编制的岗位也都招得差不多了。十二月份县里会组织各个单位进行一场大的选拔考试,报社肯定有编制,你可以提前准备准备。”
她早有心理准备,所以知道了结果也没什么失望的。
有时候就是这样了,实力和时机缺一不可。
在小卖部闲坐的人从陈霖的话推测出了个大概,知道她工作还是没定下来,大家虽然嘴碎把知道的八卦传得满村都是,但要说拿着别人的事阴阳怪气的,那倒是几乎没有。村里人在意的,无非就是一直以来觉得陈霖考上大学以后能有大出息,现在接二连三的消息传出来,见识不多的他们开始嘀咕起“读书的意义”。
村里的小孩读小学要去到隔壁的富贵村,初中要去镇上的中学,高中得到县里去,大学更是得往大城市里走。如今读书可不像是八十年代,读高中学费得几百块,上大学学费就得上千,如果不是家里年轻后生外出务工,单在这山旮旯里供孩子读出去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虽然听说陈霖大学后在学校年年拿奖学金还能自己挣生活费,可供孩子读高中也是笔不小的支出……
柳枝从扎堆的婆婆婶婶群里退出来,闷闷不乐地回家直奔卧室,狭小的房间里除了一张一米宽的床就是一张旧书桌,没有多的空间放椅子,平时只能坐床沿边伏案学习。
初中课本整齐叠在桌上,摊开的那一本是高一的旧书。刚中考结束,她就借了同学哥哥不用的高中课本预习。
听了那些“读书费钱,还不一定找得到工作”的话,她现在也产生了动摇。
家里的条件本来就一般,她爸和她刚十八岁的哥哥去了粤省打工,家里还了以前欠亲戚朋友的钱,剩下的存款不多,但她爸说不忙着盖新房,准备攒钱供她读书。
以前,陈阿公家的霖霖姐就是她的傍晚,她的目标。
少年人的信仰在这几天有些崩塌。
“柳枝,到外面来看书,屋里没光。”她阿婆来敲门。
柳枝看着桌上的书陷入了迷茫。
——
陈霖很快调整好心态,盘点了自己身上还有的存款——三百五十六块钱。
目前县里没有合适的工作,她就想着能不能自己创造工作。
开店做生意目前来看是不可能的了,她不是这块料,而且资金也不足。
推着自行车去还给表舅,正碰上表舅和表舅母准备出门去山里。
陈霖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巴掌。
“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