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摆着手道一个内官怎么会懂镶嵌的技术,晚棠却坚持说他可以胜任。见晚棠语气坚定,沈皇后也起了疑惑,回到宫中一问,徐公公居然还颇有一番身世。
他本出自匠人之家,祖传了镶嵌技术,尤其善将金镶嵌在各种物品上,是琼州出名的人物。他从小跟着父亲耳濡目染,本以为能够继承祖业幸福一生,谁知一场洪水不仅夺去了他双亲的性命,还将家里的工具毁尽。无奈之下,当时二十岁的他只能入京,经人指引入宫做了内官。
上一世,晚棠入宫之时不小心摔坏了自己的发簪,不敢告诉孟夫人,还是这位徐公公借来小工具简单地给她修了修,二人由此相熟。徐公公给她讲了自己的身世,晚棠心生怜悯,还派人给他送了一些礼物答谢,珊瑚镶金修复的法子,就是那时他告诉她的。
正好,如今有大用。
沈皇后本来准备死马当成活马医,结果却找到了这样一位好帮手,心中欢喜得很,拉住晚棠母女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还留她们晚饭。
“若不是你啊,本宫怕是永远都不知道那株珊瑚还有裂缝呢,恐怕还要在中秋宴上把它展出来,惹好一番笑话。”
晚棠笑而不语。
是呢,那年中秋宴上,不就把这株珊瑚展出来了吗,还是如今圣人的手足,从封地远道而来的恭王殿下首先发现了。
“哎哟,真是好大一条裂缝!”
恭王向来心直口快,此话一出,圣人和沈皇后当时脸都白了,面子掉了一地,立刻找人查,不一会儿就查出了真相,原来是早就坏了。
晚棠当时随家人坐在臣子席中,看得听得一清二楚。
反正都是坏了,与其让恭王在众人面前提出来,损了陛下娘娘的面子,不如她来提出,搏了好感,还铺了路。
晚棠正为今日的谋划感到满意,转角就看见了沈砚。
他顶着夜色前来。
还是同上一世一样的人,一样的玄色衣裳,若不是如今是在椒房殿,她恐怕要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昏暗的牢房中,等着那一场雨,等待那一杯鸩酒。
但她还是一时失了神,脑海中闪过他为父亲传话时的眼神,和看着自己喝下毒酒时的愤怒。
对,是愤怒。
晚棠很相信自己当时没有看错,在死亡面前,她的记忆无比清晰。
等到沈砚快离自己几步远的时候,她才从往事中回过神,跟着母亲行礼问好。
“沈大人好。”她细声道。
沈砚回礼:“原来是国公夫人和千金,两位安好。沈某找皇后娘娘有急事,恕沈某先失陪了。”
孟夫人笑回:“不碍事,沈大人去忙吧,我等也要回府了。”
沈砚迈着大步离开后,孟夫人感叹:“不愧是沈尚书的儿子,当今的国舅,圣上最信任的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远诚若能有他这般沉稳,我也早就放心了。”
“晚棠?你怎么了?”
孟夫人见女儿发愣,忍不住出身提醒,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晚棠回过神,“母亲,哥哥今年才及冠呢,比沈中书可小了好几岁,怎么能比?”
孟夫人道:“你就知道维护你哥哥,他那性子,早就该打磨打磨。”
晚棠听着母亲的话,心中却想着另一件事。
下午她们才在神卷楼出了事,天刚擦黑,沈砚就赶来了,想必肯定是为了神卷楼女官的事。
虽然只是一个副掌事的事情,但沈砚这般反应也不难猜原因。
如今形式不好,神卷楼的差事本就重要,更加需要靠得住的人来做。既要知根知底,又要心细如发,这怎么好找。沈砚一个男子,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世家女子的事,所以来找皇后娘娘求助,商量来了。
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她想到沈砚会来找沈皇后,但没想到这么快,不知今日的谋划能不能成。事关她能否改变命运,她实在平静不下来。
椒房殿里,明亮的烛光在窗纸上映出两个人的身影。
沈砚坐在沈皇后旁边,听自己的姐姐絮絮叨叨地给他讲今日神卷楼发生的事。
“唉,就是可惜了那株珊瑚,原本是多么纯正的颜色,多么好的品种,却被这一划毁了。”
“说起来,还真得感谢郑国公家那位姑娘,不愧是国公之女,就是见多识广,就连我宫里的徐公公擅长镶嵌技术都知道。我可是早就到处给别人说我得了好珊瑚,要在中秋夜宴上摆出来了,若不是她今天提出这个办法啊,本宫可就丢人丢大了。”
“等等。”沈砚打断她,“娘娘是说,郑家姑娘还知道椒房殿里面内官的事?”
“这有什么奇怪的。”沈皇后完全没放在心上,“她同她母亲是国公家眷,常来宫中,要是遇见了,有什么关系好的内官同她说两句也是正常的事。”
见沈砚一副担心的模样,沈皇后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