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误。”
顾浔的眼里便会漫上一层雾气,二十一岁以前的顾家亦是如此,回忆比荧幕的画面更快地变幻,她的心脏抑不住地颤抖,泪水沿着眼尾无声滑落。她蜷缩在沙发一角,把头埋进膝盖,泣不成声。
这是每次看这部电影反复上演的夜晚,只是今晚顾浔还没等到这一句,前厅的大门被人“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了,“噔噔”的脚步声踏在木质地板上,像是从远处传来的钟声,一声一声撞进顾浔的心里。
在她抬头望去的那一秒,门帘被那人撩起,垂在帘子上的串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男人的脸隐在暗处看的不太清晰,头发被海风吹的些许凌乱,一进屋裹挟着深夜的寒气。
顾浔便这么猝不及防地撞进他如潭水般幽深的眼底。
***
季泊屿一个人在海滩尽头的石阶上坐了许久,海风的寒意吹得他头昏脑胀。
藏在花草树木里的虫子都在晚上出来觅食,他在来之前就知道沿海的蚊虫毒,但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成为它们的盘中餐。
实在是被咬的手臂又痒又痛,他往海岸边走,没走几步便发现了一间不大的木屋,门口的木牌缠着绚丽的彩灯,照得“‘寻潮’影院”四字闪闪发光。
拾着木质台阶而上,门没有锁,留着一丝缝隙。
季泊屿轻轻推开门,里面一片昏暗,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是个吧台,有微弱的光从帘幕的缝隙中透出来,他没停径直往里走,伸手拂开了帘子。
他是惊扰了深夜的不速之客,昏暗中投影仪的光线打在幕布上,微尘因为突然被撩起的门帘在空气中剧烈浮动。
那人从沙发中探出头,因为挡住光线在幕布上留下脑袋的黑影,发现来人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也不惊讶,只是懒懒的腔调:“今天不营业。”
即使只是借着一缕月光,季泊屿也清楚地看见了女人湿漉漉的杏眼,秀气的眉毛微蹙,下半张脸隐在毛毯里,小小的一团缩在沙发一角,像只慵懒的猫咪。
“我可以在这坐会嘛?”他像听不懂顾浔赶人似的,坦然地指了指角落的椅子,直勾勾地望着她。
顾浔没回应,只是淡淡地收回视线,端起桌上的啤酒抿了一口放回去,拽了拽毯子,把脑袋缩回去,重新投入到电影。
因为季泊屿半分钟的打扰,开头的独白片段已经过去了,顾浔有点恼怒,但又不愿倒回去,想着无非是平添伤感,不如顺着看下去。
季泊屿看人没同意也没驱赶,全当是她默认了,一屁股坐进了躺椅,一天的疲惫在身体得到支撑的一刻得到放松。
一方小小的木屋支起的天地,看似破旧不禁风,却因为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变得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