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行到了公主府前,这座府邸富丽堂皇,匾额是御笔亲书的“卫阳长公主府”。
赵鸾刚下马车,守在府前的远黛便急忙迎了上来。
她的双眼都哭肿了,紧紧的扶住了赵鸾的手,颤颤巍巍地说了一句“公主”,便又哭了出来。
赵鸾看着这个前世为了替她传递消息而被宋奢凌迟了的丫鬟,眼底涌上了一阵酸意。她笑着捏了捏远黛的脸颊:
“哭什么,你家主子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可是,可是...”远黛看到她看似轻松的笑脸便抽噎得更大声了。
赵鸾胡乱揉了揉小丫鬟的头发,随意地抱怨着:
“醒了,别吊着一副花猫脸了,快让小厨房给我煮点暖汤,我快要被冻死了...”
边和远黛说着话,赵鸾边搓着手迈进了府门。
她在简单沐浴之后,便躺上了卧榻,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
阳光透过窗帘撒在了床边的幔帐之上,一只雪白的手猛地抓住了轻轻摆动的床帐。
赵鸾在榻上猛地睁开眼,昨夜那段离奇的梦境就这么突兀的结束了。
在梦即将结束之际,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什么声音。
那道声音好像是在叫“宿主”?
那道声音十分微弱,出现了一刻便消失了,这让赵鸾不禁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在梦里,她又重复了自己悲惨的一生,而宋奢则恢复了身份在敌国称帝,最终一统天下,成就宏伟霸业,而她赵鸾则活生生被一杯鸠酒赐死。
这一切都是因为宋奢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而自己却只是他称帝路上的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
这颗棋子与她身边人的死成为了宋奢帝座下的无名枯骨,他们死的毫无意义,无声无息。
赵鸾简直要被气笑了,她起身走到了桌案前,将杯中的凉水一饮而入。
“啪嚓——”茶杯在她手中应声而碎。
什么狗屁世界,什么气运之子,宋奢算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自己上辈子活得蠢,才让这些个阴私玩意得了逞,踩在了她赵鸾的头上。
赵鸾看着鲜红的血液从自己的手心中蜿蜒而下,如只赤蛇一般攀上了她的腕,她心想:
气运之子吗?抢过来就是了,就是不知道失去了权势的宋奢这辈子还能不能活得像上世一样滋润。
想到这,她轻轻握紧了手,鲜血已然布满了她的手心。
远黛听到了屋内的动静,推门而入后,看到的就是赵鸾那满手鲜血的模样,她吓得直接叫了出来:
“哎呀,主子,您这是做什么!”说着她便翻出了纱布,上前就要为赵鸾包扎。
赵鸾没说话,只是看着自己地手发着呆。
远黛又唠唠叨叨地说了她几句,赵鸾无奈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骂:
“好了,管家婆,你家主子我耳朵都要被说出茧子了。”
远黛早就习惯了赵鸾私下里这副没正形的样子,她为赵鸾包扎好后才站了起来说道:
“殿下您可别在这寻奴婢开心了,刚刚陛下身边的王公公来了,说是陛下有事请您进宫相商,轿子已经在府外候着了。”
赵鸾闻言,柳眉一挑,心下奇怪。
照父皇的性子不应会在这个时候宣自己进宫,但她也没多说什么,让远黛为自己简单梳洗了一番,便出门坐上了前往宫内的软轿。
赵鸾在御书殿不远处就听到了里头的哭声,她穿着一袭红裙就大步迈入了正厅,看到地上跪着的人不由一乐,这不是什么别人,正是定国公薛定诚。
呵,这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定国公这老货八成是在父皇面前给自己上眼药来了。
她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看见了在一旁站着的霍无生微微一愣,想到昨晚的那场离奇的梦,赵鸾此时看霍无生的目光便带上了几抹复杂。
霍无生似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转头向她看了过来,见是赵鸾便是一礼。
赵鸾的视线没有在霍无生身上停留太久,她向着上座的昭仁帝行礼,高声道:
“儿臣参加父皇。”
这道声音一出现,一旁定国公的哭声便小了下来,他擦干眼泪,哑声向赵鸾行礼。
赵鸾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让年已花甲的定国公有些尴尬。
皇帝却对定国公的委屈视而不见,语带关心地问起了赵鸾的身体。
赵鸾瞄了眼神色僵硬的定国公,开口胡诌道:
“让父皇忧心是儿臣的不是,身子倒还勉勉强强凑合,就是昨日受了惊,梦里被魇着了,故而今天才起得迟了些,就是不知父皇今日唤儿臣前来所谓何事。”
听到她说被魇住了,站在一旁的霍无生手指微不可见地颤了颤,但这一细小的动作没有任何人发现,厅内的众人均是看着站在中央的赵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