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屋里大叔才知道是为什么,那小丫头安静的半躺在床上,一身的伤。
凝固的血一块块的弄脏了漂亮的浅蓝色外套,红的发暗的血和灰的发黑的污迹,让这个平时总是乐呵呵,干干净净的清爽丫头,看着格外的脏。
地上还有一片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大叔突然想到早上刘姐骂骂咧咧的话:“糟了天谴的,没有一点公德心,这都是公共区域,玩疯了吧!弄得这什么玩意?”
原来竟是血吗?
大叔又看见那男孩想要抱起丫头却不知道从何下手,急的直哭,也不知报警喊医生。就只会一遍遍喊着丫头的名字。
小孩子到底不禁事,长多大的个头都没用。
大叔握着手机打救护车电话,只是那手也抖得不像话,简单的数字硬是按了好几下才打通。
平时安静的小区顿时热闹了起来,救护车把人带去了医院,警察先找到大叔了解情况,又仔细勘察了现场,问询大脑一片空白的杜子鸣,一切都是那么有条不紊。
医院外的杜子鸣两眼通红的盯着手术室那正在手术的通红字眼,大叔也跟着来了医院,他看着男孩劝说着,“小伙子,那丫头心善,会没事的,你还是联系大人吧,这没个大人不是事啊。”
杜子鸣像生锈的机器人,迟缓又呆滞的看向大叔,“大人?大人?”
他又落了泪,无措的让大叔忽略掉他一米八多的大体格,再次深深体会到,这到底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荔枝她没有大人,怎么办?”
他皱着眉头仔细思考这个难解的问题,看的大叔直摇头:“爸爸,妈妈,叔叔,伯伯,哥哥,姐姐,能管事就行。”
“哥哥!我有哥哥!”杜子鸣瞬间找到了主心骨,他拿着手机,恍惚间觉得这手机竟有些烫手:“我哥,对,我哥,我哥那么厉害,他一定可以找到荔枝的大人。”
一旁的大叔不禁也红了眼眶,坐在椅子上掏出一根烟慢慢啜着。
“嘟,嘟...…”电话响了十几秒被接了起来,“什么事?”杜子皓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沉稳淡漠。
“哥,哥,你怎么才接电话啊?”杜子鸣开口就是泄闸的委屈和无措:“哥,荔枝她,她大人在哪?荔枝住院了,找不到大人来守着,怎么办啊,哥?荔枝大人在哪,哥?大人在哪,大人在哪…...我好害怕哥。”
杜子皓刚听到杜子鸣叫他哥,就知道事情不对,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不对在荔枝身上,他感觉有一股冷意顺着脚底慢慢往上爬,“子鸣,你冷静点,荔枝她怎么了?把话说清楚。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我在医院里,医生说,说荔枝她吃了过量的安眠药,哥,我该怎么办?哥,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好不好,荔枝身上都是血,哪里都是血,哥,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好不好,我一定都听你的,哥,我该怎么办啊哥?”
那股凉意一瞬间钻进杜子皓心里,双腿一软陷进座椅里,杜子鸣还在说着什么,他都听不见了,匆忙订了机票。
再次见到苏荔,是在洁白的病房里,窗台有一盆黄色的小花,迎风舒展着身躯,明亮而又脆弱,只需要一点点的力气,就能拦腰折断它。
窗台下是一张浅青色的单人沙发,沙发开起来并不柔软,只是颜色亮眼。
沙发过去才是病床,病床上躺着一个被白布缠了全身的苏荔。杜子皓却不敢投去一丝的视线,那该有多疼?她又该有多无助?
躲避的视线越过病床落在另一边,他微微一愣,紧跟着皱起眉来。
随后被警察带来的结果吸走心神:经过初步调查勘验,推测苏荔先在巷子里遭遇到骚扰,因为反抗而有了一身的伤,再加上苏荔还有抑郁症,于是萌发了自尽的念头。
不算是费脑子的案子,因承受不住生活压力而轻生的案子,他们每年都要处理二三十次。
这个调查结果令杜子皓攥紧了拳头,也憋红了眼。他对苏荔的了解和关心,总是不够。
跟着警察结果来的还有苏荔的病历单,和还在为苏可东奔西走的任致远。
任致远看了眼病历单,又看一眼躺在床上了无生息的苏荔,心里有什么地方慢慢塌了一角。他慢慢后退两步,无法接受眼前的结果:“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已经麻木的杜子鸣混沌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清明,他一把冲上来给任致远一拳,“是你害了荔枝,是你,竟然是你!”雨打似的拳头一个接一个落在任致远身上,直到门外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的护士喝止着安静,才把人拉开。
杜子皓松开握着的拳头又攥上,无力的跌在沙发里,静静的看着苏荔:“为什么,任致远,给我一个理由。”他快要疯了,无尽的自责汹涌澎湃的折磨着他,再不找到一个发泄口,他会疯掉的。
任致远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想的都是苏荔,和一群萝卜丁玩闹的,大声笑着说他笨蛋的,玩泥巴时狡黠的,舞台上亮眼的,在他生日会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