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让他放弃所有的努力,损害家族利益,抹掉其他人的付出,来报我的恩?”
蒋一南慢慢回眸,侧坐在地毯上,微微仰视骆闻雪,看的她心惊。
骆闻雪才惊觉,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对啊,告诉纪泽一的确是对蒋一南最有利的选择,却不磊落。
把选择交到别人手里,若他放弃便报了蒋一南的恩,若他拒绝,蒋一南做什么,他都没资格再指责。
这才是普通人保全自己的第一反应。
“一南,你……”骆闻雪嗓子干涩,一时竟无话。
“或许,他最后不会选我。”蒋一南擦去泪水,却是越擦越多。原来说出他的选择,竟是这样痛彻心扉,索性说个痛快,“可我这么爱他,又怎么舍得让他选择。”
“你爱他?可他,”骆闻雪一下子抱住蒋一南,“……你为什么要自讨苦吃呢。”
骆闻雪知道的纪泽一冷情,狠绝,对人对己都不会手软。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这么大问题。
她觉得纪家能放过蒋一南,都是看在两家世交的份上。
已经到头了。
不知过了多久,骆闻雪腿脚都麻木了,才想起蒋一南还有伤,忙扶着她靠在床垫上。
“我以前真的希望你把纪泽一抢走,好好气气苏凝霏,可是现在我宁可自己对付苏凝霏,也不要你这么难过。”
蒋一南破涕为笑,轻轻拭去眼角泪花,“你要好好磨炼演技,上节目别乱说话,半夜别发微博,少和人起冲突,这样就可以赢苏,苏凝霏了。”
“你比我经纪人还啰嗦,知道啦。”
骆闻雪挂了经纪人电话,“一南,我还有通告,这个不能违约,我先走了。”
蒋一南没起身,抬头笑道:“等我站稳脚跟,就给你投资电影。”
骆闻雪笑的花枝乱颤,手已经开门,半边身子都扭过来,“好啊,我等你早点发大财养我。”
一转身,纪泽一站门口,骆闻雪端着假笑哼哼两声,迈着模特步离开。
蒋一南在看到纪泽一时,立刻双手擦脸,确保脸上没有泪水。她坐在长毛地毯上,抬眸望着他。
女孩皮肤莹白,因为哭过,皮肤几近透明,眼角鼻头微红,更添几分凄迷,像极了烟雨江南雨后檐下的露珠,不染纤尘。
纪泽一蹲下,是半跪着,突然伸手,触摸到她皮肤时一惊。
女孩皮肤有点凉,仿佛一碰即碎的雪片,他的心猛地揪起,语气难得轻柔,“一南,你怎么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
年少时是调皮使坏,再见面是沉默,是不耐烦,是带着血腥的冷硬。
“没事。”蒋一南垂眸,一滴泪落在他将将放下的手背上,却是一惊,似极力压制,慢慢收回,用另一只手压着泪痕。
再松手,手背明显红白握痕。
蒋一南还没看清,他的手臂已伸过她膝弯,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声音恢复了一贯的疏离,“该换药了。”
连日换药,彼此都已熟悉对方接下来每一个动作。
纪泽一没有将她放平,蒋一南自觉翻身趴着。药箱在床头放着,纪泽一一手打开,一手撩她衣襟,蒋一南下意识抬了下,让压着的衣服松一点,他换下棉纱,沾着药棉擦伤口,她会将脸转向另一边,擦药的时候还会痛,她发现闭气痛感会减轻。
等他重新贴上纱布的时候,能感受到她身体快速起伏,憋了太久,忙着换气。
然后她自己拉下衣襟,趴一会,等不痛了,就躺下。
可这次蒋一南却拉衣襟时碰到他的手,不由回头,“伤口有问题?”
刚哭过,声音软糯,鼻头微红,巴掌大的小脸一半陷在被子里,眼睫轻颤,像只受伤的布偶猫。
纪泽一起身,两根手指撩着衣襟,“你没穿?”突然松手,后背微凉,蒋一南怔怔望着他出门,直到‘咔嚓’关门声,才眨眼回神。
他竟然…,太无耻了。
气的蒋一南倏地坐起,捡起抱枕扔了出去,对着空气挥舞着‘龙虾钳’,恨不能追上去掐死他。
就像年少时无数次那样,他惹了她就跑,她无所顾忌地追上去。
蒋一南扒拉着衣柜,几天时间,衣帽间里就排满了衣服,她从里到外穿戴整齐,包括袜子和鞋。
看他还说什么。
手机铃声响了几遍,蒋一南看了眼陌生号码,整理着背包,陌生号码发来一张图片,和一行文字:你的东西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