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月色凉如水,北风呼啸震得窗柩作响。屋内,银丝炭火烧得正旺,十分暖和。
虞惜晚一动不动的坐在暖阁间里,目光专注的盯着烛台上跳动的烛火,长长的睫毛映在白嫩肌肤上,落下小片阴影。
时间一点点逝去,烛台上的蜡烛悄然变矮,火苗也变得时明时暗。坐在桌子旁的虞惜晚却仍是一动不动。
正当此时帘子被从外打开,一丫鬟走至暖阁内,许是怕外面的凉气侵染了虞惜晚,丫鬟在内室帘子外停住了脚步。
“太子妃。”丫鬟轻唤。
这时,虞惜晚才将目光从烛台上转移,她看向丫鬟,声音如珠落玉盘,清脆好听:“如何?太子可是回来了?”
丫鬟如夏一脸为难道:“太子妃的话,奴婢方才至前院打探,未曾探到太子何时方归,左右怕是要子时后了。”
“天色已晚,太子妃不若先安寝?”一直侍立在旁的丫鬟如春上前轻声询问。
虞惜晚摇摇头,“如今已近亥时,左右不过一个多时辰。本宫不困。”
“可是…”如春话还没说完就在虞惜晚的坚定目光下咽回了肚子里。
“如夏,你去小厨房瞧瞧煨的乳鸽汤如何了。对了,让小厨房里的人都上心些保持着膳食鲜美温热,务必要太子回府用上可口的饭菜。”虞惜晚紧接着吩咐道:“对了,莫要忘记备好热水,太子外出舟车劳顿好些天,让他好好解解乏。”
“是,奴婢知道了。”如夏笑着应道:“太子妃对太子可真上心,太子回来定会感动于太子妃做得一切。”
提起太子,虞惜晚粉面含春,她娇瞪一眼如夏:“浑说什么,快去吧。”
虽是娇瞪如夏,虞惜晚却没有真的生气,毕竟她心心念念的太子终于要回来了。
两人成亲还不过几日,北方传来急报,太子就被派出去处理政务了。
如春看着太子妃痴情模样,心中暗叹一声也不好再劝。太子妃出身高贵,其祖父早年因战功赫赫被加封一品国公,其父亦是被封为镇国将军,几十年如一日镇守边疆。太子妃自幼随着镇国将军生活在边陲,直到两年前才只身前往京都居住在国公府。如春和如夏也是在那时才在虞惜晚身边侍候。
太子妃与太子见面的机会是少之又少,不过是宫中宴会上遥遥见过几面。可这几面就让虞惜晚对太子芳心暗许,情深似海。
一位是当朝太子,一位是将军之女,两人的婚事由此顺理成章。
如春虽不知矜贵太子是心里如何想的,但她却十分清楚太子妃对太子有多上心。
譬如今日,太子妃得知太子今夜回京,欣喜不已。但皇宫守卫森严,宫门一旦落了钥无天子诏命任何人不得擅开宫门。即便太子夜晚回京,也只能开城门进入内城却无法開宫门进入皇宫。故而太子妃早早的向皇后求了恩典,希望能在宫外府邸等候太子回来。
只是这一等便从午后等到了深夜,如春知道自己劝不住主子,默默将烛台上的烛火更换,继续陪着虞惜晚等太子回来。
每过一柱香的时辰,虞惜晚就差人问太子可否归来,不知过了几时,也不知让人问了几巡,终于在这时屋外热闹起来,丫鬟仆人们声音由远及近,带着喜悦:
“太子归府了!”
虞惜晚闻此霍然起身,连忙向外走去,笑容绽放,明媚动人。饶是如春侍候了她好几年,却还是免不了被虞惜晚的美貌晃到。
“如春,快让小厨房将一直煨着的乳鸽汤端过来。更深露重,让太子好好暖暖身子。”
虞惜晚走在前面,还不忘记吩咐如春。
“太子妃夜里冷,您穿上大氅再出去。”如春连忙拿着雪狐大氅追了出去。
奈何虞惜晚走得太过着急,如春在后面跑了好一会儿才跟。后面的丫鬟婆子端着汤,亦步亦趋的跟在虞惜晚的后面。一行人步伐紧凑的走向前院。
此刻,府邸前院灯火通明,管事太监早就在门口等候太子归来。
马蹄声阵阵,如同密集的鼓点般急促奔腾,生生将寂静无声的夜晚撕出一道裂口。
马蹄声渐近,一群人浩浩荡荡停在府邸前,为首那人一身玄衣,身形颀长。气场强大即便是面上毫无表情,也让人平白感到威压,使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诸位随孤奔波数日,实在辛苦。德全,你安顿好他们。”季时晏翻身下马,将马鞭随意递给身边的下人。脚步不停向内走去对府中管事太监吩咐。
“是,奴才已将客房收拾妥当,定然让奴才们侍候好各位大人。”
德全弓着身子,碎步小跑的跟在季时晏的身后,“太子爷您劳累一天,可要去后院歇脚?”
“不必,去书房。”季时晏淡声。
“太子妃午后便至府中,已经在后院等候多时了。太子您……”
“太子妃?”
季时晏骤然顿住脚步,本面无表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