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着少女主动离开他。以往他也是这么干的，不动不看，彻底的无视。等到少女自己觉得无趣的时候，便会离开。
圣婴尽量调整自己的状态，让自己呼吸平稳，避免身侧的少女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然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不如圣婴所想的那样。少女不仅没有离去，还猛地将脑袋凑近了过来，一双琉璃般的眸子紧盯着他，唇瓣微微撅起。
看样子有点不高兴。
圣婴是不知道少女为什么不高兴，不过……
太近了！他们的距离太近了！近到他只要稍微转动一下脑袋，就能和少女撞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圣婴的错觉，他的脸颊竟隐隐感受到了一丝凉意，鼻尖也若隐若现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似是被这花香蛊惑，圣婴的思绪开始发散。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粉色衣裙的少女肆意穿梭在枝桠和花朵间的样子。
那时，他从少女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从来没感受到过的东西——无拘无束的自由。
张家的训练无疑是痛苦的，其中针对圣婴的训练则更为严苛。家族中同辈的孩子卧在父母怀中撒娇时，他面对的只有师傅的训诫。
“在张家，成为圣婴就是你的命，要想活下去，你就不能拒绝。你需要担起这个叫“三千年圣婴”的身份，不能有一刻松懈。知道吗？”
“知道了。”他再一次这么回答了师傅。
也……只能这么回答。
作为圣婴的他，没有任性与反抗的权利，这是他早就明白的事情。
从师傅房里出来后，刚好下过一场春雨，地上坑坑洼洼地积了很多个小水池。圣婴淡眸冷凝，忽然心血来潮走向最大的一个水池边缘，蹲下身来，看水中倒影。
水无波澜，也无色。就像他的眼中的世界。
就在这时，水泛起了涟漪，一圈又一圈荡漾开来，圣婴凝眸，原是有一片淡粉花瓣飘落到水池里。顺着花瓣飘落的方向，他抬头看去，少女裙摆飞扬，仿若刚刚那一片花瓣，猝不及防地闯入了他的眼眸中。
时间仿佛凝滞了，圣婴目光专注，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许多自己曾经刻意忽略掉的东西。
许许多多次。
在他清晨出门看见第一缕阳光时，在他日复一日的训练时，在他结束训练回屋的夜路上，还有在他受罚时……
他目之所及的地方，一直都有一抹粉色的身影。
他明明就不止能看见灰色。
如果可以，他其实很想问问少女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一直跟着他？以及，为什么看见他受罚会不开心？
圣婴思绪万千，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
藏书阁内，面对沉默的圣婴，少女更加不高兴了。她垮了脸，小声嘟囔。
“什么时候发呆不好，非得现在发呆。你知道我为了等你拿这本书出来看，等了多久吗？你翻页啊！你倒是翻页啊！！”
她似是越说越委屈，说到激动处，还伸手做了一个翻书的动作。然而她的手却直直地穿过了书本。见此，少女无奈地向后瘫倒在地上，瞧了眼窗外的夜色，唉声叹气：“只能明天再看了。”
少女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中，根本没注意到一旁圣婴的异样。
圣婴往常淡漠的眼眸微微瞪大，里面堆满了惊愕。
天知道，他竟然听见了鬼魂说话！
长久的训练造就了圣婴内敛的性子，他很快冷静了下来，依旧保持着安静看书的模样。
心中却又想起少女抱怨的话，他好奇地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书的封面——金瓶梅。
看样子是本小说。
从训练开始，他在藏书阁看的书就被人标了顺序。先从家族史到历史，再到地理，等等以此类推。至于娱乐类的，小说这种，他还是第一次看。
怪不得说等了好久呢。
圣婴皱眉算了算时间，有点晚了，还是等明天再翻给她看吧。今天若是看久了，他会受罚的。
他不能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