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浅在身上的,她也曾委婉提过,郭氏不放在心上,便也不再多舌,只等再过两年就回乡下养老了。
郭氏害怕自己这个郡主妯娌,此时闻言一时哑了火气,闷闷道:“那算了,过两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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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萧迟砚院里的路上觉月头一回坐上了轿子,四人抬的小轿,她坐在里面总感觉有些不自在。
就这么一路到了萧迟砚院里,她出轿时额上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戴维听见动静,偷偷往外看了眼,然后对正在写字的人道:“将军,觉月姑娘来了。”
“让她在外等着,”萧迟砚对祖母送来的这个所谓的美人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等本将军写完字再去见她。”
戴维看了眼自家将军已经写到满满当当的宣纸,低低地哦了一声,心道您分明是要给人家姑娘立规矩,还扯这个借口出来。
现如今风寒,他见觉月娇娇嫩嫩的模样,有心想让她到侧厅去坐着,但又不敢违背将军的话,只能让人坐在院里。
树影如翠云团团,马上就要入冬,或许一夜之间就要飘起雪来。
萧迟砚写完字便开始看书,不知过了多久,戴维已经在屋里点起了灯,屋外寒风呼啸,他才想起来,似乎还有个人坐在外面。
书房的窗子没关,刮进来的风将笔架都吹倒,砸在门上作响,烛火忽明忽暗。
戴维欲言又止,萧迟砚抬头看他,问道:“她还在外面?”
“是啊,没您的吩咐她怎么敢进屋,”戴维心里心疼那么个娇滴滴的姑娘在外边现在指不定吹成什么样了,语气里带了些急促,“将军,觉月姑娘都坐了两个时辰了,这外面天都黑了。”
萧迟砚也没想让她坐这么久,是他忘了时间,于是道:“让她进来吧。”
今夜过后便要入冬了,木枝凝起寒霜,尽管穿上了新的冬衣,觉月仍旧冻到瑟瑟发抖,她缩在那方小小的石凳上,望着书房内的灯火,有些鼻酸。
朔风凛凛,夹杂着稀疏的雪粒,四周的树木被吹的哗啦作响,枯枝不知断裂几许,残叶偶尔砸到觉月的身上来。
今年的冬日要比往日冷上许多。
戴维喊她的声音觉月都险些错过,她动了动僵硬的手指,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站起身来,将灌铅似的双腿挪动。
从开门的角里看出去,萧迟砚只见她鸦羽似的发上沾了雪,面上更是惨白,昨夜见时那还红润着的唇也没了血色。
很难得的,他的心里生出一丝细微的愧疚来。
觉月并不敢抬头,垂着首进了书房,也不敢坐,忽如其来的温暖让她有些不安,软声道:“奴婢问大公子安。”
她的声音又低又软,好似也被风吹到没了力气。
萧迟砚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想要立规矩的话也一时间说不出来,觉月看着实在可怜,脸颊两侧全被吹的红彤彤的,就连鼻头也是,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般。
借着烛光,他也的确是看见了那蝶翼似的睫上沾着两颗有些晃眼的泪光。
屋里三人都一时无言。
最终,戴维收到了萧迟砚的示意,只能做恶人先开口道:“觉月姑娘,你既然来了将军院里,便是……呃将军的人了,将军院里不比旁的院子,有些规矩还是要讲与姑娘你听。”
“第一条,平日不许过问将军任何私事,任何事都与你无关,不许随意打听。”
觉月不禁悄悄抬了头,第一条就这么苛刻,那她还怎么完成老夫人交代的事情?
男子坐在黄梨木太师椅上,一只手很随性搭在扶手之上,指尖沾着墨痕,见她抬眸,也将目光落过来。
这是觉月第一次真正的见到这位大公子的面容,昨夜里的一切都太过恍惚,她只大抵知晓是一位很俊俏的男子,今日得见,才看清此人剑眉星目,棱角很是硬朗,下颚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裹在衣下的肌肉紧实而有力。
与此同时,萧迟砚也在打量着她。
女子上身着石榴红素绒短袄,下着芙蓉刺绣妆花裙,身形玲珑纤细,此时一双杏眼正含了雾气般望着自己,面上未施粉黛,梳垂鬓分肖髻,愈发显得柔弱又可怜。
她这一身衣裳都不算华贵,只有短袄的颜色鲜艳,也无首饰装点,却因生得实在俏丽妩媚,而够夺人心魄。
只可惜,萧迟砚并不觉得自己是会被她夺了心魄的人。
此时戴维继续说第二条规矩,“老夫人问话,便答一切都好,切莫要节外生枝,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觉月暗暗腹议,不属于她的东西是什么,是萧迟砚么?
最后一条规矩戴维有些羞于启齿,但顶着萧迟砚给下来的压力,他还是结结巴巴说道:“最后一点,平日需离将军一丈有余,否则、否则若是有什么意外,可别怪将军无情!”
且先不说对一个弱女子像立军令状一般立规矩如何,光是和通房丫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