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那血里有剧毒啊。公冶寂无在无边无尽的黑暗中如是想着,在这黑暗里他感觉不到疼痛,但是听见妺女的恳求和哭泣他方寸大乱。
又是一天的清晨,妺女给自己擦着手和脸,窗外的雨停了,阳光撒了进来,妺女在唠唠叨叨的说着家常,一忽儿说孩子不听话了,要他这个当爹的去管教,一忽儿说无言那小子真是闹腾,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没个章法的说这说那。
被她叨叨得实在没办法,公冶寂无说:“妺儿,你好吵。”
似乎是被床上的公冶寂无吓了一跳,妺女兴奋的说:“寂无,你醒了?”
公冶寂无睁开眼睛,眼睛被阳光刺痛,艰难的点点头。
又看到她笑了,真好啊。
“我有些饿了。”公冶寂无惨白着一张脸艰难的说。
“我让藤山去准备,你等我。”笨重的孕妇艰难的起身,叉着腿就出去了。
孕晚期的妺女的脸上已然有些浮肿,可是此时无人在意。
妺女伺候着公冶寂无靠在床上,他艰难的喝了一小口粥,妺女吹了好几次,吹凉了才送到他嘴里,可是那温热的粥经过喉咙只觉得火辣辣的疼。
“可是不舒服?”妺女心急问。
公冶寂无蹙眉点点头,妺女看到公冶寂无脖子上缠绕的纱布又隐隐的渗出黑色的血。
“要不喝些水?”
“不用,喝粥吧。”公冶寂无知道,此时只有他表现得恢复得很好,妺女才会放心。
可是妺女又哪里不知,公冶寂无此时是在强作镇定,光看他喝个粥那一头的汗就了然了。
夫妻两就这般心照不宣的相互欺骗着对方,妺女努力的让自己不落泪,一碗粥在妺女手里凉了,她握在手心又热了热,竟然吃了大半个时辰。
最后吃着吃着,嘴角流下了血,妺女连忙拿帕子去擦:“不吃了不吃了,你瞧你……”竟然再说不下去。
“妺儿,我们成亲吧。”公冶寂无虚弱的说,每说一个字都十分的吃力。
“成亲?”妺女惊讶的看着他。
“婚礼。”公冶寂无说完这两个字只觉得有些眩晕,再度陷入了昏迷。
妺女这边又开始了手忙脚乱,看得出公冶寂无已然到了弥留之地,霍方这段时间就住在了衡阳宗,可是任凭他把自己炼制了多年的大还丹给公冶寂无吃了个精光也无济于事。
公冶寂无可能自己看不见,此时他身上的毒气已经渗透了七经八脉,妺女每天给他擦拭全身,每天都能看到紫色的毒气有多蔓延了两条筋脉,现在的公冶寂无就好像一个被紫色血管爬满的筛子。
与妺女成婚,是公冶寂无一直以来的心愿。这一点,妺女一直都知道。
只是在妺女心里,自己就是他的妻子,又何须拘泥于这些虚礼,可是,公冶寂无就是在意。
妺女擦干了眼泪,即刻传令下去,衡阳宗即刻要办一场她与公冶寂无的婚礼。
没有礼服,不要紧,就穿妺女衣柜里最红的那一身。
没有聘礼嫁妆,也不要紧,两人二胎都生了,一个娃做聘礼一个娃做嫁妆即可。
没有三书六礼,没关系,天地为媒,谁敢不同意?
最后,妺女给公冶寂无换上了一身拿着隔壁赤霄宗掌门儿子结婚时候穿剩下的给套上。赤霄宗掌门那儿子有些胖,是以穿在公冶寂无身上多少有些宽松,只是这个时候已然无所谓,因为他现在连睁眼都困难了。
眼睛哭的有些肿,脸上还有些泪痕。丹砂强忍着眼泪给妺女敷铅粉打胭脂,最后头上戴了一朵通草红牡丹,倒是有新娘子的味道了。妺女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浮肿的脸和强颜欢笑的眼。
妺女的肚子已然很大了,她吃力的拖着肚子,女玄和丹砂一同扶着她,藤山则和无言还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徒孙架着公冶寂无来到了衡阳宗大殿上。
虽然说是婚礼,可是来不及布置什么喜庆的场景,只把衢玄子的牌位和黄帝的神龛放到了上手。
黄帝的神龛自然是在衢玄子之上的,这下高堂是都在了,一同观礼的还有各大仙门的人和衡阳宗的弟子徒孙。
刚养好伤的鹤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的流泪,竟然倒在昕武怀里忍着哭声在哭泣,几位掌门看着也忍不住的叹气。
向来老成的泷显强压住心里的悲伤,在一旁做赞者,原本写了一大堆赞歌,可是撇眼看到公冶寂无,就简短解说了。
公冶寂无早在被他们移动搀扶着到大殿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他已经站不起身,妺女找了几个蒲团,两人坐在蒲团上,妺女扶着公冶寂无,尽量让他坐直。
妺女的手抚摸上他的脸,感受到妻子掌心的温度,公冶寂无缓缓睁开眼。
“寂无,醒醒,我们要拜堂了。”
睁开眼,看到身着喜服钗环满头的妺女,公冶寂无心里是高兴的,扯出一个艰难的微笑:“夫人今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