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身面朝谢子曜这边,他能更清晰地看到她的娇憨睡颜,长而密的眼睫轻轻颤动,小脸压在软枕上有些变形,花瓣样的粉唇嘟起来。
谢子曜伸出食指用指背轻轻蹭了下,苏芷感觉嘴上有什么东西,无意识地吮了吮,倾身坐着的男人眼神微暗。
那日他去苏府提亲时苏父满口的答应,只是不见苏芷。这样的大事他不可能不询问苏芷的想法,但从苏父的各种明示暗示中,他得知苏芷对他也是有意的,便放了心去准备迎娶。
至于明昭侯府这边,他的婚姻之事自当由他一人说了算,什么门第皆是云烟。
三书六礼皆顺利走过,在成亲之前他还借着新立的军功去请了皇上赐婚的恩典,只求这场婚事再盛重一点,再牢固一点,显出他对她的认真,却没想到那道圣旨成了他强权逼迫她的证据。
那日他追进苏府内堂,听到她带着哭腔的一句:“娘!我嫁的人不是元白哥哥吗?为什么是他?”
心如坠入极寒之地的冰窟。
他这些年克己复礼,把握着分寸,抑制住思念,尽量不打扰她,怕有损她清誉对她不利,总想着等她再大一点,再大一点,等他挣得一身军功荣耀,明媒正娶,让她风风光光大嫁,逢人也能吹嘘自己的丈夫很厉害,是保家卫国的将军。
却不想他煎熬等待的这些年,她竟已与他人两心相许。
呵!元白哥哥,叫的可真甜,她怎么从未叫过他子曜哥哥呢?对着他便是嚷嚷着一口一个谢子曜,就这他从前还觉得心中满足,至少不是冷淡而疏远的谢世子。
男人琉璃般的眼眸中浮起戾气,神色阴郁,大手用力捏紧苏芷的下巴,苏芷睡梦中感觉有点不舒服,就嘟囔着翻了个身,整个人背对着谢子曜,只余睡乱的一头青丝。
谢子曜神色更阴沉了,磨了下牙,将她脑袋掰过来对着他睡。
苏芷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不安稳,她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野兔子,刚睡醒就看到头顶有一只蹲着的大老虎用叶子挠她,挠的脸上痒痒的,她吓得撒腿就跑,矫健的后蹄一蹦三尺高,那老虎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转眼她就被大老虎掐住了下巴,她扭开头想再跑,可是大老虎突然扭断了她的脖子。
苏芷吓得立刻从梦中惊醒,瞪大眼睛与面前的男人视线相对。
把她弄醒了,谢子曜有一点意外,但依旧镇定从容,就这么淡淡看着她。
苏芷懵了一会儿脑子才渐渐回来,困倦的水眸也慢慢清明,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立刻抱紧小被子往床内挪,很快缩到一个角落,离谢子曜远远的,震惊而防备地盯着他。
“为何怕我?”谢子曜皱眉,不慌不忙地隔着被子精准握住她的脚将她又拉过来。
“啊——”苏芷小声叫了下,又不敢挣扎,怕激怒他,现在这个情况对她不利。
“嗯?”谢子曜撑着床逼近,俯视着她,两人鼻尖只隔半寸。
他宽大而冰凉的冕服垂落在她两侧,几乎要将她包裹住,周身都是他冷冽的气息。
只着薄薄中衣的苏芷此刻就像一只被人捏住命脉的纤弱小白花,寻求着逃生之路。
她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脑子抽了想着要抓他个措手不及,谢子曜是个会措手不及的人吗?现在要是已经睡死过去了多好,明早起来直接回娘家见爹娘。
苏芷捏紧被子想叫丫鬟,又想到叫丫鬟有什么用,谁敢触他的霉头。
她就这么身体艰难地后仰着尽量与他保持安全的距离,尬笑了两下,装做没睡醒的样子:
“世子,您说笑了,妾身只是方才做噩梦了。”苏芷不着痕迹地往后再挪挪。
“噢?是何噩梦?”
“梦见有野兽要扭我脖子,凶得很。”
谢子曜便沉默了下来,神色莫辨地盯着她。
怎么,她说错话了吗?苏芷疑惑。
只是再这么拖下去更加不妙。她想起了前世一些不好的回忆。
前世他们二人原是一直未同房的,毕竟谢子曜也是个骄傲的性子,被她三番五次那样羞辱拒绝后,也干不来强迫的事。
直到那回他被下药,他半是强迫半是诱惑地缠着她有了第一回后,那事儿就没有断过,他彻底搬来和她一起住。
苏芷为了气他羞辱他,故意每回结束都当着他的面第一时间跑去洗掉他的东西和气息,也是因为她心里从未放下对喻元白的念想,虽不能为他守贞,可她绝不会为别的男人生孩子。
谢子曜每回都气得要死,表面不显,心里记着仇,下次就更加过分地折腾她,好让她没有力气再往浴房跑,只能倒头就睡,可那又怎样,她会喝避子汤的,看谁斗得过谁。
之后在一日清晨,她见他早早起来更衣整装,便缩在被子里阴阳:“世子固然血气方刚,生龙活虎,可却毫无技术,旁人若是像世子这般早羞愤欲死,怎会来女子面前丢人现眼。”
苏芷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