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见前方有村民出没,干裂发白的嘴唇上总算浮现一抹踏实的笑意。

她颤巍巍行至一位正在锄地的花甲老人面前,灰头土脸身上又脏兮兮,乍一看跟逃荒的难民差不多。

游穆清多少有些羞赧,满是污浊的面容唯有目光明亮,她用衣角擦干净手,恭敬鞠了一躬:“老人家,我是从北边的过路人,能借此讨碗水喝吗?”

“这天实在是太折磨人,我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老人佝偻着脊背,寻着声音回望不禁细细打量来者,见个头不大模样年轻,说起话来并无恶意,便也放下锄头以礼相待:“这位姑娘,请随我来吧。”

“哎哎,谢谢老人家。”

游穆清赶忙扔掉拐杖,替老人扛着锄头,紧跟在他的身后,从村头绕到村尾,双水村的原貌便完整的展现出来。

都是些零散的农户自由组成的落后村落,东一家西一家拼凑而成,没什么规矩的计划显得村子有些杂乱。不过说起来倒也热闹,没走几步就能看见结伴扛着农具下地干活的庄稼汉。

只是在游穆清看来,越发觉得不对,刚才她和老人家一起从田地出来,庄稼长势实属一言难尽。三伏天的麦子按理说也该到了成熟的时候,可是田地里那些却病殃殃的,东倒西歪俨然奄奄一息的态势。

没有粮食作物对民间意味着将经历最大的考验,游穆清在脑中悄悄联络杨天瑜,杨天瑜透过游穆清的双眼探视整个村庄。

黄土粉尘太多,周围植被又极度匮乏,以她们现在的科技虽说能弥补,可是最终效果还是要借助自然,更何况游穆清临走什么都没带,怎么辅助她啊?

“游姐,我就说这里气候异常,你掉落的地方偏西北地区,这里本身常年干燥,你没有手头的工具很难的。”

游穆清自然明白,可荒芜之地粮草是极为珍贵的东西,能在这里遇见善良的人实属是她的幸运。

但她知道应该要做些什么,就这样坐视不理,怎好意思喝他人一碗水。

二人没走多远在一间茅草屋前停下脚步,门扉已经腐朽,门框也已松动,仿佛随时都会倒塌。

老人家推门而入,一种陈旧的感觉直扑向她,跟书本上见过的场景简直一模一样。

院内的一切呈现在眼前也是狼藉不堪,屋檐上的茅草风一吹就簌簌作响。

断壁残垣,一贫如洗,当年杜甫所写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也不过如此了吧。

游穆清一边看一边走,愈发不忍,跟未来的城市所比,这里堪比侏罗纪公园,古老而荒凉。

老人带她在院内落座休息,说归说,游穆清像第一次参观的外来者,见什么都是新奇的。

这里可没有便利的设施,也没有优渥的资源,更没有科技的发达,有的只是人力和老天赏饭吃的运气。

所有的一切只能单纯依靠自然,一旦上苍不给力,那么民间的日子将十分难捱。

就像现在,老人端着一碗水过来,游穆清双手接过,往碗里这么一瞧,水面还漂浮着泛黄的土渍,喝进肚里更是有压不住的苦涩和土腥气。

游穆清一口气喝尽,末了还砸吧嘴一股暖流顺着体内而发,带着活下去的信念,感觉身子骨都被舒展开来。

老人见她意犹未尽,指了指已经喝净的饭碗,比划了一下,饱经风霜的脸上浮现出诚意,游穆清瞬间明白意思。

立即摆手道:“不了老人家,这些就足够了,我很感激,剩下的还是留给您自己喝吧。”

接着她抬头看了眼那破草修补的屋顶,又深深叹了口气。

正当作别之际,屋外传来一阵踏脚奔跑的动静,响动闹得极大,缕缕黄烟清晰可见逐渐飘向屋顶上方,紧接着便听见那些骇人的叫骂以及不少人的哭喊求饶声。

游穆清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身侧的老人已双眼布满惊恐,连滚带爬跑到门口拾起墙壁上竖立碗口粗的木棍,死死顶住门栓。

但下一秒,整个人便被巨大的推力冲击着腾空而起,连人带棍一起狠狠摔在地上。

游穆清立刻起身,警惕望着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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