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已是深夜,刺骨的寒风被房门截断在室外,阵阵的暖意从脚底一路攀升到手心。
沈识随手取下眼镜放在玄关处,按照往日的流程一路走过去。先是洗手、再是接水、随后打开加湿器。
彼时的室内虽然温暖,但却没有一点人气。
直到一通电话打来。
“还在医院?”女人轻声问。
沈识:“没,已经到家了。”
蒋云舒:“哦。”
“有事?”他卷了卷衣袖,低声问对面的人。
蒋云舒坐在床前摸了摸耳朵,纠结得语气都慢了:“我……我妈妈明天要去医院复查,你能陪她一下吗?放心,时间很短的,而且你什么都不用做,检查的事情我爸会弄的。”
这件事情并不是云舒的主意。
她巴不得一点关系都别和沈识扯上。
可偏偏蒋莉对这个女婿满意得要紧,云舒顾虑着她的身体,便只好顺着她的心意去安排。
“那你呢?”沈识突然发问。
“我?”蒋云舒听不懂他的意思:“我什么?”
男人靠近沙发,脖颈贴合在柔软的抱枕上,清冽的嗓音像是涓涓细流一般进入她的耳朵:“什么时候回来?”
云舒对于他的询问有些无语:“之前不跟你说过吗?明天录完,后天早上回去。”
“哦。”沈识拉长了语调:“你们一起回来?”
“不然呢?”蒋云舒皱眉反问。
不知为何,她有些后悔打这个电话了,这人明显是在没话找话,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想出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
短暂的沉默后,听筒里传来了一阵轻缓的背景音乐。
声音不大,却很熟悉。
蒋云舒意识过来:“理想国?”
沈识:“嗯,你的歌。”
“突然听我的歌干什么?”
沈识顿了一秒:“以前就听过。”
闻言,蒋云舒轻轻哦了一声:“所以呢?”
男人对于她漠然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反应,或许是习惯,又或许是过分包容。
他语气舒缓地开了口,沉声说。
“云舒,春天要到了。”
这一次得偿所愿的人,会是他吗?
-
第一次见到云舒的时候,张嘉二十五岁。
而今年,她已经三十二岁了。
作为乐队里年纪最小的队员,云舒其实是最不让她省心的。
她性格刚强,锋芒毕露又肆意妄为,在这样一个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的娱乐圈,她坦荡荡地立在其中,成了一个活靶子。
张嘉曾经因为她的不听话生气过很多次。
可也很多次,会因为她体贴入微的关心而感动。
云舒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人。
喜欢的人会很喜欢,讨厌的人会很讨厌。
好在,她并不在乎这些。
网络上的那些奇形怪状的流言蜚语,难听的辱骂攻击,对她而言就像是隔靴搔痒一样,丝毫勾不起她的情绪。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她确实很适合做公众人物。
残存的回忆里,她似乎只生过一次气。
因为那些人攻击到了她的父母。
这是云舒不被公众看到的另一面。
这本来应是她的优点,但到了具体的事情上,就成了缺点。
云舒有实力,也有想法。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坚定,就算是一个人,单打独斗也照样可以在这个名利场活下来。
可偏偏,她太在意感情。
无论是和家人,还是和乐队的朋友,抑或是她。
回忆戛然而止,张嘉的眸光隐隐颤动了一瞬,她垂眸看着手机上收到的一连串消息,半晌伸手轻轻按熄屏幕,抬起头,继续用那温柔平和的目光看着舞台上那专心排练的几人。
调整鼓架的陈越注意到她的视线,连忙挥着鼓槌和她摆了个手。
张嘉对于这种傻子行为只能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视线偏移,落到一旁穿着黑色卫衣的女人身上。
云舒正握着话筒站在一旁听编导说话,春节前剪掉的长发又零零散散地长了出来,细碎的发丝搭在肩膀处,眼神静默却透着无言的力量。
张嘉看着她的样子,忽地想起从飞机上下来时她说的话。
“你还记不记得,七年前刚出道的时候,我曾经跟你打过一个赌。”
“唱片销量?”她蹙了蹙眉,不懂云舒突然提起这件事的意义
“对,就是那个赌,赌我们销量的最终数。”云舒点点头:“那个赌我赢了,你说可以完成一个我的愿望。但当时我没想好,便没有找你要。”
“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