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天机阁的名义,发拜帖给王家,说天机阁少主跟他们谈一笔生意。”
“是。”东风合起手册退出书房。
“去给徐娘子送个信,约她晚上沁水小筑喝茶。”
林忆进京十年有余,今年的春雨,湿冷到让她有种回到江南的恍惚。
沁水小筑大门开在金水河畔,原本对着主街的大门,被改成了后门。
河对岸就是热闹非凡的花街。
林忆特意在街口下了轿子,步行进来。
北雪撑着伞,缓步走在她身后。
潮湿的空气,浅蓝的锦衣,滴答作响的油纸伞面,扑面而来的细密雨雾。
林愉在二楼窗户上看着这个身影,步步近来。
竟有些泪目。
“快进来,我给你温了酒。”
林愉很开心。
“我上次在酒楼喝茶,今日在茶楼喝酒,好不合益。”
林忆见姐姐笑意很是开怀,玩笑了一句。
“要合也得合心意呀,今日潮气重,最宜喝酒,来。”
两人尽饮了两杯,身上的寒意驱散得干干净净。
“骊山怎么了,需要我做什么?”
到底是同血缘的姐妹,林愉一早就猜到。
林忆自顾自地又喝了一杯,
“谢家没有建过山林别院,又加上今年初春阴雨绵绵,骊山怕是不顺呢。鸿川先生来请我,想让我去看看。”
“这鸿川原本是母亲的旧仆,如今时过境迁,竟帮起外人的忙了。”
林愉很是不屑。
“星野可是要给他养老送终的,那迎园就是特意给他置办的,他一生无儿女,算是成全个善终吧。”
如姐姐所说,早就是时过境迁的事。
“他把你安全送进京都,记他一功了。”
林愉语气冷淡。
“我打算请文渊伯夫人开一场踏青宴,就在骊山一旁的山头,山脚有客栈,青石板阶梯进山,倒是方便得很,届时还要请姐姐带着郑大人。”林忆道。
“你要用人?”
“那到不是,大人乃吏部主事,只有这个位置的人,才最清楚什么人放在什么地方最合适,或者说才有理由知道。”
“利用他点一下谢月海是吧?”
“林二姑娘聪慧过人。”林忆举着茶杯浅敬了一下。
“你想要什么人?”林愉正色问道。
“现下我也说不清楚,就半个月前的消息,骊山还在伐树,说是山里雨水多,恐怕会有春涝。”
“京都怎么会有春涝,这不是岭南一带才会有的吗?”
林忆起身,伸手感受了一下窗外的雨丝,
“京都什么时候下过这么绵密的雨,骊山有温泉,山体里长期自带储水,本就不缺水,现在又是伐树,雨水又足,这个春涝不是没有可能。”
“那光是知络可不行,只怕还需要工部管水利的大人,户部给钱的,兵部派兵的。”
林愉的眼睛亮亮的,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六部的大人就差刑部和礼部,要不要连他们一起请呢。”
林忆揶揄了一下。
“自然要请。”
“啊?为什么?”
林忆不解,这事儿怎么也请不到他们头上呀,断案的刑部,祭祀典礼的礼部,似乎跟营建别院没有任何关系。
“官员私下往来,此乃结党营私。”
“这,只是踏个青而已。”
“对呀,踏青嘛,大家一起来玩,不需要分彼此,最好是定在春分到清明之间的休沐日。
恰逢初春,官员外出祈福,巡查春耕,不小心碰到了,喝点酒,聊聊天,有什么问题吗?”林愉看着有点傻的妹妹。
“可是,骊山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呀。”
“傻妹妹,你是民间出身的女子,且身份卑微,在那些官员的面前,可没有你说话的地儿。”
林愉见林忆还是有些懵懂,心里不知该高兴还是悲哀。
高兴她不知这些拿捏人心之事,却又担心她无自保能力,便将话说开了一些,
“骊山别院的营建,是工部侍郎谢云山的分内之职,谢大人次子亲自督建,出现什么问题,该他们谢家自己想法子,与你何干?”
“姐姐的意思是,我们只需要搭根线。”林忆问道。
“准确地说,你最多搭根线。
学学人家鸿川,这个老狐狸找你办事,连事情都没说清楚,你就忙不迭地筹谋安排。
忆儿,你可以关心谢星野,但绝不能自乱正脚。”林愉语气重了一些。
“是,妹妹记住了。”
林忆多年来一直是小商人心态,有问题就解决问题,从来没有想过人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