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辛从昭阳皇后的坟墓出来之后便遇到撑伞的宁远舟,眼瞧着雨越来越大,两人最终于野村酒肆暂停歇脚。
来到安都短短几日,她探查了朱衣卫,杀了欺辱过鹫儿的陈癸,又在今日祭拜了昭阳皇后,庄庄心事得以解决,她久违的惬意。
却在一声惊雷中猛然想起之前刺杀鹫儿的另外一波人是大皇子。
“既然六道堂打算放出安帝攻打楮国的消息,不如你帮我一个忙,能否放出假消息,说出卖消息的人是大皇子。”
宁远舟拿酒杯的手骤然一紧,心里堵得慌,面上还是微笑道,“你可真宝贝你的好徒弟,费尽心思铲除他的敌对势力。”
任辛笑得宠溺,“这么多年,我就这么一个徒弟,自然要上心。怎么,吃醋了。”
她娇俏地露出笑容,捧脸打趣。
“是。如意,我承认我心里羡慕你对李同光的付出,你对他这么好,那你知道他对你的心思吗?”
两人同为间客,自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潜台词。
可这话,她不爱听。笑容在脸上变淡,她不愿再提起这个话题。
“远舟,师父父师,鹫儿对我是濡沫情。他从小便没有感受过爱,在他最应该学会爱人的年纪,我不在他的身边,是我这个做师父的不称职。”
“他不简单呀如意,你能离他远些吗?”
宁远舟还想说些什么,任辛冷脸打断他,声音已经有了怒气,
“远舟,我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插手,不管是鹫儿还是昭阳皇后,今日你跟踪我,我不计较,但没有下一次了。”
她承认一路上宁远舟和于十三他们给了她许久未有的温情,但她三十年来凭借独来独往、杀伐果断的性格才活到如今,不可能因为宁远舟而抛弃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她的过往伤害了她,也成全了她,如若她成为宁远舟心中的完美妻子,否定以往的一切,她就不再是她。
两人再一次出现分歧,似乎在鹫儿、在昭阳皇后、或者是她行事作风、归属去处的问题上面,他们总有不可调和的争执。
雨还在下个不停,在他们争吵得无法分心时,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暗处。
雨中一对神仙眷侣,任谁都会艳羡,叹一句天生一对。
李同光,你瞧瞧,重获一世,你依旧无法留住师父。
他面色苍白,手握师父送他的剑从雨中冲出去。
只要杀了宁远舟,师父就是他的了。
“李同光。”
宁远舟还在生气中,却突然察觉到杀气。定眼一看是李同光,心里震惊他的武艺时,又愤怒他先一步来找他麻烦。
他堪堪躲过他的剑,看疯狗的眼神看他,“要是使团死在安国,长庆侯想过后果吗?”
后果?
他不在乎了,他所有的一切——信念,坚持,都是师父给他的。
可是如今,宁远舟要把师父从他身边夺走,他活着活着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长庆侯。”
眼瞧着剑光斩断宁远舟的鬓发,任辛害怕他真的做傻事,将飞针震出,打偏他的剑。
“师父。”
师父为了宁远舟,再一次对他兵戎相见。
“长庆侯,本郡主主再说一遍,我不是你的师父。您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昭阳皇后的皇陵,保不准此刻暗处就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你,你希望安帝抓着你杀了使团的人,让十万两银子付诸流水的把柄吗?你知道你这样会毁了你的前程吗?”
任辛冷脸将宁远舟护在身后,她可以不是宁远舟的妻子,但永远是鹫儿的师父。鹫儿成为今日这般执拗的性子,她自觉愧对娘娘。
如果她与鹫儿没有如此深的羁绊,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