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父回京当日,先带着一身伤进宫复命,方才与萧母一同回将军府。
将军府外,苏婉言一直等着,这是她第一次见公婆,不想给两位长辈留下不好的印象。
马车停在府外,萧母先下了车,而后停在车旁,伸手去扶萧父。
苏婉言见状,迎上去帮忙一同将萧父扶下来,道:“外头风大,爹娘一路奔波定然劳累,我已命人备好膳食。”
萧父萧母没见过这个儿媳妇,对于苏婉言与萧元晔的婚事,他们没能赶回来参加,心里已然觉得有所亏欠了,此刻见着苏婉言懂事的样子,很是欢喜。
“辛苦你了。”萧母笑得温和,伸手拍了下萧父的手,低声道:“快些进去,不要浪费了婉言的心意。”
萧父被萧母扶着走进将军府的大门,门被关上时,萧父立即直起身子,大步朝书房走。
苏婉言睁大双眼,很是不解。
萧母走到苏婉言身旁,轻声道:“婉言,跟娘去正厅坐一坐,如何?”
苏婉言有些茫然地点头,跟着萧母去正厅等了一会儿,萧父才从书房拿着一本名册来。
他瞧见苏婉言,愣了愣问:“夫人这是何意?”
萧母:“婉言已经嫁入我们家,这些事,没必要瞒着她。”
“嗯,也是。”萧父坐下来,将名册摊开在桌上,指着几个名字说:“这几个人在户部都能说得上话。”
苏婉言探头看了一眼,大致明了萧父萧母讨论的事。从萧父的状态来看,他的确受了伤,却不至于重伤。
萧父激动地说:“粮草的事一直不被解决,对于前线战士来说就一直是一个大患,谁能保证下一次粮草不会出问题?!”
他此次受了伤,于是将军营所有事务交托给萧元晔,借机回京,为的就是在朝中为前线将士争一个理。
“我知道你担心,但此事并不好解决。”萧母淡淡地说,“今日面见陛下,他如何说?”
萧父冷哼道:“除了一些安抚的话,便没有其它的了。”
陛下也为了这件事头疼,可他已经派了官员去调查,只是没能有结果。陛下作为天子,怎么可能向一个臣子交代?
苏婉言全程都没说话,萧父跟萧母讨论完名册就回书房去了。
萧母喝了口刚泡好的茶,看着苏婉言问道:“可听出什么了?”
她最先看见苏婉言时,就觉得这个女子根传闻之中很不一样,方才与萧父讨论之时,她刻意没有让苏婉言离开。事实证明,苏婉言方才听得认真极了。
“爹娘是怀疑,此前粮草被烧毁一事是有人刻意为之?”苏婉言迟疑着说出口,眼见着萧母点头,苏婉言的疑惑才得到了解答。
可她仍然不明白,为何会有人借粮草生事,江州城若失守,对谁都没有好处。
萧母:“你很聪明,婉言。”
苏婉言敛下眼眸,抿了下唇道:“可烧毁粮草完全是将前线将士的命全搭上。”
若非守城的人不是萧家,江州能否顺利地守下也未可知。
“我与夫君也是如此想,我们在京中没有援手,无法调查清楚此事,所以我们才回来,只是...”萧母叹了声气,眼中尽是担忧,“只是担心元晔,他一人能否处理好军中的事...”
作为父母,他们当然相信萧元晔的能力,可也免不了担心。这一次敌军是撤退了,可难保之后不会再起。
苏婉言也明白,她回到房间以后想了很久,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萧父在家修养了好些日子才重新上朝,可文臣武将之间的矛盾纠纷由来已久,萧父日日都被气得饭都吃不下。
年关将近,自从萧父萧母回京以后,萧元晔每月都会传回一封家书报平安,只是无论是哪一封家书,都不曾提及他的妻子。苏婉言在将军府,和萧父萧母过了一个圆满的年,她能看出长辈面上的愁容,可无能为力。
第二年开春,战事又起。萧父在朝中力争,倒是保着粮草顺利抵达军营。双方一直纠缠不下,谁都没有落下风。
有好几次,萧父恨不得独自一人策马远赴边关,却都被萧母拦了下来。将军府现在想必被盯得紧,他们离不开京城。
某夜,苏婉言在房间中收拾了几件轻便的衣衫,青鸾跟着一起,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小姐,你带我一起去!”青鸾抗议道。
苏婉言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成婚这一年,少有露面,就算是离开京城,在将军府上下全力隐瞒之下,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是对她来说去边关最好的机会!
“不要胡闹,说好了的,你得留下来帮我应付我爹娘那边。”苏婉言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几下就收好了行囊。
她换上一件侍女的衣服,装好从萧母那拿来的通关文书,说道:“况且,你见过谁去军营,还带着侍女一起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