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春言心里有事,步履匆匆回了院子,连身后有人喊她也未曾听见。
“大姑娘,大姑娘…”
“姐姐!姐姐!”
“姐姐怎么不理我?”小萝卜头似的四岁男孩抬头问疑惑地丫鬟竹心。
“大概是姑娘有事情找夫人吧,走,去厨房给少爷拿今日的点心去。”
也不怪贺春言,大元朝虽说风气开明,可古代女子女子十三四岁来天癸后便可以嫁人,如今四海平定,经济繁荣,人们安居乐业,百姓手里有银钱,便是多样女儿几年也无妨。
官宦人家规矩多,一般都是十六岁左右出嫁,有些人家爱女,等到十八二十也有,更有人觉得女儿不出嫁也是可以的,反正养的起。
贺春言自两年前了解到这个情况,便从小给父母兄弟灌输这个晚嫁的想法,父母也开明,毕竟女儿年纪小身体未长成,容易生病,既然家里也有些底子,二十岁再出嫁也不迟呢。
可若是有人提前要定呢?贺春言想,父母可以拒绝一桩看上去很糟糕的婚事,一个烟花地里流连的浪荡公子,但不可能会拒绝一个家事人材都出众的婚事。
他们家从西北京兆府搬到京城的时候,是王绅一路帮忙送到王家的,两家老爷的交情好到如此,结个亲家怎么也说的过去。
贺春言就没和王绅打过几次交道,以她的眼光看,对方还是高中生,长的好符合时下审美,白净挺拔,可嫁人和外表也不是一回事,她上辈子都不是颜控,何况这辈子。
一进门,贺春言就跑向床榻上的母亲。
她母亲宋夫人也是个武将的女儿,家里兄弟众多,日子过的清苦,父母看贺谦家里没几个人,料想肯定比自己家过的好,而且贺家家底不薄,虽然破落了这么多年,但贺谦可是考中进士的,前途那是可想而知的。
宋夫人体弱,受不了西北的气候,这几年才慢慢调养过来,前些日子咋暖还寒,受了寒气,也耽误搬回旧宅。
“娘,你身体好些了吗?”贺春言坐在床边看母亲。
宋夫人本来和婆子在说话,看到女儿匆匆进来,脸上有些不开心,以为她在外边受了什么委屈。
“好多了,可是雅集上有人欺负你?刚还和张妈妈说呢,本不想让你去,可王夫人一番好意,你今天怎么穿这件衣裳?衬的你脸色暗淡,看上去像是生病了。”
是了,就是故意的,连不善打扮的亲娘都能看出来不好看,王夫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什么时候回到自己家?我不想在王家住了。”贺春言蒙头靠着母亲,虽然她是个成年人,还是思想先进的现代人,可雅集上那些女孩子冷嘲热讽的,心里还是有几分委屈的。
宋夫人是个简单性子,她知道女儿上京以来不开心,能猜到一些但也不清楚到底怎么了。
“就这几天了,贺大说已经修的差不多了,你爹加了钱让尽快赶工呢。”贺大是老管家,年老了守着祖宅。
“爹爹手里还有钱吗?”贺春言仰着头。
宋夫人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也不知道你随了谁,对钱这么上心,做什么都要问家中有没有钱,长大了越发变成守财奴了,你爹的俸禄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是贺春言变守财奴,而是贺谦和宋夫人这一对夫妻,实在是太大手大脚了。
一个喜欢研究古籍,经常在买些贵死人的孤本回来研究,另一个要帮扶娘家兄弟,经常送银子送布匹,四个舅舅娶媳妇生孩子都要写信来借钱。
宋夫人放在现代就是妥妥的伏地魔,可贺谦并不介意,贺谦的性格作为父亲一向是有些肤浅的,论做官她爹也没有官场智慧,但做丈夫却是憨厚大度的。
府里的花费都是当初被贬西北,卖城南的大宅子剩下的银子,现在还有一点但是也不多,平常做官还要打点官场,府里上下的花销都靠着另一套宅子的租银。
就这还是两年前贺春言开始管家,才让府里有些盈余。
贺家祖上跟着开国皇帝一起打过仗,不过没什么建树,到了爷爷这辈就不行了,贺谦的父亲排行老五,没继承多少财产。
贺爷爷虽然屡试不底但是文化水平颇高,在青山书院教数算,挣到钱在京城置办了宅子庄子,也算大元朝的小康生活,但他早早就去了。
剩下孤儿寡母,还要供贺谦读书,这年头读书最贵了,到贺谦中了进士,反倒又破落一层,卖了大的宅子只留下一间小的和几个庄子。
贺春言每每想到这种发家史,就对祖先颇为失望,你不行,你基因不行。
“夫人!夫人!”贺谦从外面进来,身上的官服还没有脱下。
贺春言看着她爹兴冲冲走进来,原来是升官了,从正七品变成了正六品国子监司业,她不禁也跟着开心,升官就好,那俸禄也能多点了。
“晚上我就不在家用饭了,仲良兄约许多同窗一起在明楼吃饭…”
贺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