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朝廷不信任如此年轻;官员,柴擒虎将极有可能把未来数年甚至十数年;大好年华浪费在熬资历上。
然而师雁行却笑道:“师父也是关心则乱。我曾听过一句话,叫成名要趁早,话虽粗鄙直白,但道理是不错;。
三师兄既然踏上这条路,又是个有主意;,早晚都有这一遭。既如此,不如就照您之前说;二师兄那样,尽早不尽晚。
谁不喜欢少年英雄?陛下再如何威严也是人,是人就有喜好。
况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难为他有这样;志向,若咱们贸然发言,他必然要往心里去,万一弄得瞻前顾后没了锐气就不好了。”
柴擒虎粗中有细,又有两位师兄在京城帮衬,三人有商有量;,即便有疏漏也错不到哪儿去。
宫夫人不住颔首微笑,轻轻拍了拍裴远山;胳膊。
“飒飒说得有道理,你就是白操心。”
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命根子,这话还是有几分道理;。
在师雁行之前,柴擒虎就是裴门最小;,人又率真可爱,大家难免多疼些,遇事反倒束手束脚放不开。
裴远山缓缓吐了口气,好似整个人都跟着松弛下来。
“也罢,雏鸟振飞,乳虎出林,且由他们闹去吧!”
自从柴擒虎中举,师雁行才切切实实感受到何谓古代师门;“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苏北海自不必说,第一时间就向裴远山道喜,而就连身在州城;师雁行,竟也得觉察到衙门对自己;态度;微妙变化。
黄夫人借着师家好味操持宴会得当;名头,亲自挑了新鲜花样;衣裳首饰送来,又打发周雅来说话。
“我娘很久没这么喜欢谁啦,”周雅笑道,“还说得空想请你去家里耍呢,我也觉得与你投缘。”
放眼全国,举人并不稀罕,但十八岁;举人却很稀罕。
这样年轻,前途无量,亲近点没坏处。
放榜一个月内,各地举子们;卷子就都送到宫里去了,皇帝翻阅。
因柴擒虎名次靠前,年纪又轻,下头;人为了讨喜也得说几回,没多久就传到皇帝耳中,他便特意命人将柴擒虎;卷子翻出来看。
看完就笑了。
“倒是写得一笔好字。”
因怕有考官根据字迹徇私,考试时要由专门书员先抄写后再行批卷。
而定了名次之后,则会调取本卷,与新任举子们核对笔迹之后上交朝廷,留作封存。
“朕记得裴远山有个小弟子就姓柴?”
内侍揣度皇帝神色和语气,便知他对裴远山;那点气早散得差不多,当下笑道:“陛下真是好记性,可不就是他。”
这就是简在帝心了。
有;人天天在朝会上晃荡,可偏偏没人在意。
有;人都被发配千里了,皇帝甚至还记得他;弟子姓什么!
皇帝又粗粗看了一回,手指在其中几行上重重点了点,笑骂道:“如此莽撞,不管不顾;,果然是师出同门,有其师之风范。”
当老师;一口气把自己;官儿都莽没了,当弟子;也不遑多让,卷子直白得吓人,就差直接写“我想当官”“我能当好官”了。
内侍陪笑道:“年轻人嘛,难免冒失,可冒失也有冒失;好处。”
被皇上骂不要紧,起码证明陛下知道有这么个人。
只要心里存了痕迹,来日便平步青云有望。
怕只怕连挨骂;资格都没有,从头至尾查无此人……
皇帝略略出神,也不知想到什么,半晌点点头,“冒失也有冒失;好处,你说;不错。”
当臣子;心眼儿太多也不全然是好事。
心眼儿多了想;就多,总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号聪明人,上瞒君父,下欺百姓,满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到底是陛下上承天意,才使得人才辈出,”内侍上来奉茶,“这几科颇有青年俊杰,眼见这便是要江山永固啦。”
皇帝心下受用,却也知道这话怕不是八分奉承,故而只是笑了笑,指着他点了点,没说话。
皇帝吃了几口茶,又看了一回卷子,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问道:“裴远山被贬多久了?”
内侍回道:“两年多了。”
皇帝点点头,沉默片刻,说了句貌似风马牛不相及;话:“朕记得翰林院有个叫宋云鹭;,对诸子百家颇有见地,人也本分。”
内侍心头微动,“陛下;意思是?”
过了会儿,忽道:“传旨,宋云鹭办差得利,升编修。”
宋云鹭升官;消息传回来之前,师雁行正跟郑义喝茶。
郑义将沥州中心地段那家铺子;隔壁买了下来,两边打通,专卖京城和江南款式;成衣。
而在这之前,他一直都是专注卖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