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双眼,整张脸凑了上来,我不知他要做什么,只是感觉到他越来越近的气息,他伸手在我的额头上轻轻按压了下。
“疼。”我叫了一声,头往后缩。
“你额头有伤。”
我自己看不到,也没感觉到,被他触碰的位置隐隐作痛。
“没事,小伤。”我说。
他换了个姿势坐着,侧脸对着我,他的轮廓清晰,五官勾勒得也近乎完美,如果我们不是总这么针锋相对,我很想和他成为朋友.
“看什么?”他问我。
我转过头去掩饰,“没什么。”
回到丞相府后,似锦就领了大夫来给我看伤口,我只是一点小擦破,根本不严重。大夫老态龙钟,一看就是很有经验的。
“公子,老夫给你把把脉。”他弯着腰背也驼了,走起路来有些吃力,我让似锦搬了椅子给他就坐,把手伸出来给他搭脉。
“我只是额头擦到了,不用把脉吧。”
“公子就让林大夫看看吧,他可是很难得能请到的。”林大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捋着胡子似乎在思索什么。
片刻过后,他就起身与我说道:“公子体内还很虚弱,老夫给公子抓几味药补补身体。”
“好,有劳林大夫了。”我让似锦送林大夫出门,还未跨出门槛,林大夫突然停下脚步转头问我:“上一次那副药引效果还好吗?公子是否还有不适?”
我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询问他:“什么药引?我之前也没有吃过什么药。”
“这样啊,那老夫多言了,公子好生休息便是,告辞。”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加重了我的好奇心。
林大夫走后,段邵临就来了,他换了身比较舒适的衣服,还带来了些糕点,都是秦大师傅亲手做的,里面有我最爱的枣仁酥,我正好肚子也饿了,就不计前嫌地吃起来。
他也不走,坐在我对面看着我,他说:“你从前最爱桂花糕。”
我嘴里塞得满满的,不假思索地回他:“那是颜浔喜欢的,不是我。”
“那你是谁?”他突然严肃起来,顺着我的话问我。
我停下拿糕点的手,怔怔地望向他,他又问了我一遍,“你到底是谁?”
我答应过沈旷,绝对不能透露半点信息。我又从碗碟里拿过一块糕点故作轻松地回道:“我是新的颜浔。”
他没再追问,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叠得很好的纸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疑惑地接过。
“西郊有一处宅邸,我已经命人收拾好了,你过几日搬过去吧。这是地契,算是赠给你的。”
他果然没有忘记,丞相府容不下我了,是时候该赶我走了。
我把地契放在了我的盒子里,那里面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块上好的玉佩,雕刻着两条戏水的鲤鱼。
他注视着我,一举一动,看到我拿起玉佩又放回了原处。我背对着他,听到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直到停在我的背后,
“颜浔,只有我们两个,我求你别再装了,好吗?你明明还留着我送你的玉佩。为什么偏偏要故意遗忘我!”他突然从背后拥住我,头抵在我的肩膀上,我挣脱不开,任由他抱着。
“颜浔,从我带你出皇宫的那一刻我就告诉过你,曾经的三皇子已经死了,以后我会保护你。”他的前胸贴着我的后背,我能感觉到他紊乱的心跳声。
我已经猜到了,从第一次见面的落泪,到后来的强吻,再到如今的拥抱,都证明着段邵临对真正颜浔的爱,那种爱不是普通的朋友情谊,而是与男女之间一样的倾慕爱恋,那让我觉得无比害怕。
我把他的手指慢慢掰开,与他隔开一些距离,他双眼有些微红,不似从前那般冷傲。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忘了,忘得干干净净。”
我知道这些话他不想听,但是我还是要说:“我不知道你们曾经发生了什么,但是如今的颜浔不会与你产生瓜葛了,也不会再给你添麻烦。”
他认真听着我的话,深情地望着颜浔这张脸庞,他说:“这一点,你倒是从来没变过,不管记不记得我,你都离我那么远。”他苦笑了声,转身离开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第一次感觉他的孤独,他总是不苟言笑,就算是那日与丞相一起的家宴,他也只是独自喝着酒。记得丞相与他说话,也都是问他最近有没有好好练兵,有没有好好念书,虽然是一个父亲该有的问候,可是他们之间的疏离感我都能感受到。
我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回想着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离开这里的话我应该就能安然度过接下来的时日了。似锦吵着要和我一起走,我不忍她哭闹,就应允了她。有个人陪着我也好。
可是也不知为何,我总是开心不起来,孝渊生死未卜,常茹又受了伤,还有段邵临,他喜欢的颜浔其实早已离世,可是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些本与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