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泪(1 / 3)

凉夜如水,粼粼月光洒在烟归身上。

她慢慢醒来,身边空无一人,只有衣裙上沾满的露水,透过单薄衣裙渗入肌肤,冰冷一片,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还在人世。

这就是她的过去吗?

多么的,可笑。多么的,荒唐。

一波又一波的无力感袭上心头,烟归无法排解,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扶着腰起身,见船已自顾自悠然行至溪水转弯处,前方正是一方险滩。

真是巧,再晚醒一会儿可就不知不觉地落入这湍流中,明日爬起来定又不知在何处四顾茫然。

转念,她又暗自唾骂自己,巧甚么巧,早醒来一会儿能解决什么?眼睁睁看着自己掉进去,就幸福了?

清流激荡,船身乱颤,连带着雪都大了起来,如柳絮般纷纷落下。

烟归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她整理了一番衣裙,平静地站在船头,坐怀不乱,等着那船直愣愣撞上前方礁石。

一双冰凉的手不知何时环住了自己的腰身,烟归惊得低头去看,只见湛蓝色衣袂被吹得飘荡,顷刻间被雾气浸透,垂下和她的衣衫相衔。

那人于狂风骤雨中撑开一把银白纸伞。

伞面光洁如洗,澄明如练,瞧着华美不中用,实则气劲内敛于其中,毫不留情地将溅起的水珠悉数送了回去,在水面激开一朵朵潋滟珠光水花。

烟归被那人箍住腰身,此时抬头也只能瞧见他精致的下半张脸,他薄唇泛着淡淡的粉色,再往下就是一只纤细的脖颈,如天鹅引颈,高贵美丽,唯一的遗憾是脖上横着许多咬痕,深深浅浅,错乱交杂。

感觉到腰身倏地一紧,紧接着脚尖离船,烟归纵使再不想和雪尽有接触,也不好拂了人家一番好意,只得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好让他便以施力尽快带自己脱险。

烟归心跳得很快。

隔着轻薄的衣衫肌肤相贴,她终于感受到雪尽炽热的体温,她想起了在槐花台上的质问,那场失去理智的撕咬,那个令人想起来还心惊的春梦。

在回溯千年过去后,再想起这昨日之事,竟有种恍如隔世的荒诞感。

然而,前尘种种本该是她完整的一生,本该是真切可依的,可为何此时此刻,如此令她眷恋,让她觉得这个怀抱才是唯一真实,唯一可以触摸的温暖。

想到此处,烟归深深地屏息,深恶痛绝地将这些念头压下。她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动念,动情。

她不只是柳烟归,她也是明华。

落地后,烟归像是松开烫手山芋般,飞快地撒开手,退后好几步,而后端出明华殿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眸色平淡,神情冷漠疏离,“多谢。”

雪尽垂下眸子看她,淡淡道:“不必谢我。”

烟归见他同她一般的冷漠,心中有些异样,她迅速压下,只冷声道:“破云剑。”

她不知雪尽从何处得来的破云剑,但既然自己已经恢复记忆,自然没有再让他保管的道理。

雪尽闻言将手伸到烟归面前,那剑慢慢地化形,赫然横在他手心。银光皎皎,一条红线横贯剑身,末梢是一朵盛放的红花。

烟归面色不改,将那剑接过,指尖相触的刹那,两人的手都颤了颤。

“殿下。”雪尽忽然开口。

烟归有些诧异地抬头,“你知道我是谁?”

雪尽点了点头。

“一早就知道?”烟归狐疑地盯着他,转念想通,“哦,想来也是,否则也不会找我来做交易,想必世上堕神难寻,才让你找到了我。”

“你放心吧。我是重诺之人,不会轻易毁约。我们的交易还会继续的。”

雪尽心中觉得有些误会此刻不解开也许以后就没机会了,可是他是注定要死之人,何必拖烟归下水,话到嘴边,他有些难以开口,“我,我不是想说这个。”

烟归看他面上现出为难之色,恍然大悟道:“哦,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再纠缠你了。如今我的记忆都回来了,自然是不会喜欢区区一个指灵。之前的事,是我太过执拗,希望雪尽大人既往不咎。”

雪尽黯然地垂下眼,他不知此时该以何种姿态面对她,是阿夕还是雪尽?

可阿夕已死,而雪尽从来没有想和她有太多牵扯,从来只是冷漠疏远……

“好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烟归很是豪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顺手地将破云剑用作拐杖,一瘸一拐地慢慢往回走。脚上还有些疼,不过好在有剑身的支撑,走起来也不算为难。

下一秒身子一轻,她被雪尽打横抱起,那股清幽梅香又一股脑地蹿入鼻尖,让她没由来的烦躁。

烟归没忍住出言讥讽:“怎么?扮演阿夕演上瘾了?”

雪尽置若罔闻,一言不发,紧紧抿着的薄唇泛着些苍白。

烟归的讥讽就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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