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翘只好放下手头的活,跟着给使去崇文殿。
宫内不可奔跑,于是他们只能疾走,饶是如此,等到了地方,这一架也打完了。
院里一群孩子零零散散地站着,一众侍从大气都不敢喘,而谢灵誉站在影壁旁,一见到姜翘来了,便对她点点头。
很显然,有给使来找她,是谢灵誉默许的。
只是不知道,今日这一架,跟她有什么关系。姜翘心中想着,站到谢灵誉斜后方,静观其变。
澹台勉闻倒是没怎么受伤,但是与他打架的冯巍然和白敬禾已经鼻青脸肿,衣衫不整,看来太子一打二还打赢了。
“我再问最后一次!谁先动的手?因为什么动手?”谢灵誉的脸上不见愠色,但语气十分严厉。
澹台勉闻不能说话,冯巍然和白敬禾争先恐后地推到他身上,这场面看起来有点过于一边倒了。
“现在说实话,可以少受惩罚,别等我盘问所有人,到那时候就晚了!”谢灵誉的目光扫视着孩子们。
崔雪娥显然知道些什么,但她向来端庄稳重,心里能藏事儿,她知道一旦主动站出来说明真相,恐怕麻烦更大,于是思来想去又把话咽回肚子里了。
她的欲言又止被姜翘和谢灵誉发觉,纷纷了然,这一架定然有什么不好说的缘故。
由于冯巍然和白敬禾都不肯说话,谢灵誉只好对澹台勉闻说:“方才你要人请姜主膳来,现在人来了,那么真相呢?”
澹台勉闻咧了咧嘴,觉得被打伤的位置疼得厉害,心中愈发烦躁。
本来叫来姜翘,为的是让她听听这两个混蛋说了什么不知廉耻的话,再顺便让她看看,自己可是帮她报仇了。
只是真等人来了,他又后悔了。
那样腌臜话,不堪入耳,不该让姜翘知道。
思索一番后,澹台勉闻还是木着一张脸,没有任何反应。
其他孩子不知不觉聚到一起,似乎小声商议着什么。
“既如此,我也不问了,打架的每人二十下戒尺,袖手旁观的每人默十遍古诗四则。”谢灵誉知道他们清楚真相,于是威胁道。
果不其然,孩子堆里炸开了锅,言风裳叫嚷道:“谢老师忒不讲道理!有些人就该打,我们没动手都算好的,哪里就要怪我们袖手旁观了!”
看,还真知道。谢灵誉点点头,冷着脸说:“再不肯说,惩罚加倍。”
“谢老师!您够了!有些话我们说不出口,嫌脏,这还不成吗?若您执意如此,那我只好也动手揍他们一顿了,反正也不差那几十下戒尺!”言风裳叉着腰,瞪圆了眼睛,像是战场上的勇士。
其他几个女娘纷纷拦着她,要她别再激怒谢灵誉,偏偏这时候,谢温德也出来裹乱:“谢老师!阿耶!您别问了!”
他站出来说话,也有梁劲松和言仲溪的主意,这时候让他跟谢灵誉打感情牌,没准能有点用。
谢灵誉瞧着冯巍然和白敬禾不敢吭声的蔫巴样,就知道其他孩子所言不假,看来这俩孩子确实是说了很恶劣的话。
这时,澹台勉闻去拿了笔墨来,飞速写下几句话,塞给谢灵誉,然后又恢复方才的木头模样。
“既然事关姜主膳清誉,我便不再细问了。只是冯巍然、白敬禾品行不端,澹台勉闻率先打人,此事万不能蒙混过去……”
谢灵誉看完纸条,刚说到这儿,就被姜翘打断:“且慢,谢公规训学生,儿本不该插手,只是既然说与我的清誉有关,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
“姜娘子,别问这个!”言风裳急得直跺脚。
“无碍,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恶言,能让这么多人三缄其口。”姜翘坦然地笑着,然后看向了两个罪魁祸首。
本来冯巍然以为这件事能糊弄过去了,挨揍就挨揍吧,结果姜翘竟然要问,这不是要把他往绝路逼吗?
当时话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可是说都说了,话又不能收回来。
现下最重要的,就是别把那句话抖落出来,不然别说谢老师这儿怎么样,回家之后恐怕还得再挨一顿训斥呢!
想到这儿,冯巍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嘴里含糊不清地认错,哭得涕泗横流。
姜翘却一点儿也不知道见好就收,她走上前来,蹲在他面前,说:“哭不顶用,道歉也没用,我连你们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呢,怎好接受你的道歉?”
她是不是有病啊!冯巍然捏了捏拳头,心里忐忑又愤怒,但依然哭个没完。
言风裳被他哭烦了,拉过姜翘就要悄悄告诉她,哪想冯巍然注意到了她们的动作,当即把人推开,恼羞成怒地吼道:“明明就不是我要说的!是白敬禾要我说的!”
姜翘扶住险些被推倒的言风裳,然后把她护在身后,怒极反笑道:“这回不装哭了?”
冯巍然没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