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勉闻很快就被扶到一边,体育课全程有司医陪同,因此司医第一时间为他检查了伤痛处。
地上到底是铺了软垫子,只是微微在膝盖上有些擦伤,于是今日他的体育考试暂且被取消了。
谢灵誉组织其他同学继续考试,而站在一旁不好插手的姜翘却发现,言风裳总是冷着脸去瞪白敬禾。
难不成是白敬禾故意丢过来的石头?姜翘在心中猜测着。
白敬禾与冯巍然分别跑完之后,轮到了最后一个孩子。
“梁劲松预备——跑!”
谢灵誉话音未落,方才叫嚷的那个胖乎乎的小孩就冲了出去。
他看着胖,但跑得很快,细看才能看出人家那是壮实,简直是缩小版的鲁智深。
转眼间,体育测试结束,孩子们得以自由活动。
姜翘走过来,被孩子们团团围住。
因着今日天气还不错,于是她直接将蒜香黄油吐司取了出来,分给孩子们。
只是她多少有点觉得别扭的是,太子的同窗们,似乎并没有多关心他。
而澹台勉闻似乎也不在意有没有人关心,他只是平静地接过餐盘,拿起筷子,默默地吃东西。
只是就在他夹起吐司的那一刻,姜翘忽然发现了一个怪异的点——他的筷子直楞楞地戳下去,不像常人一样能够精准地夹在自己预想的位置。
这个感觉就好比人走在楼梯上,突然某一级的高度不一样,于是人的脚踩下去的时候会明显一坠。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姜翘也没拖延,立刻就去问了应久瞻。
应久瞻的回答不出姜翘所料,果然太子有比较严重的近视,并且两只眼睛的视力并不相同。
人是依靠双眼视差来感知纵深的,澹台勉闻的左眼视力比右眼差很多,于是很多时候对距离的判断并不准确。
尽管沈太后这个穿越者厉害得让人钦佩,但她不可能画出标准的视力检测表,更别说测瞳距、眼轴长度之类的数据了。
更何况据姜翘所知,沈太后早几年就出海了,恐怕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孙子有这些先天病。
“当真辛苦应给使了,”姜翘说,“手语的事情,应给使有报给圣人吗?”
“已经同尚给使说过了。”
“这就好,”姜翘顿了顿,又问,“今日殿下摔倒,并非意外,殿下知道吗?”
应久瞻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太子,随后压低声音说:“大抵是知晓的。”
“那打算怎么处理?”
“恐怕要看谢公了,”应久瞻说,“年初,这开蒙学院设立,为的就是给殿下一个复杂的团体环境,参照的是沈太后所提及的仙境学堂,同窗之间平等,不可以权欺人。若是谢公想小事化了,那谁也没办法。”
姜翘心道,这不胡来嘛!
现代说平等,那是因为没有贵族,真的平等,直接搬到古代,是不可能有好结果的。
朝堂各方利益分外复杂,每个孩子背后代表的都是一个官宦家族,哪怕孩子之间表面上被公平对待了,也不能保证其父母如何想。
这样的利害关系,姜翘相信皇帝不可能不懂。
若说每个孩子的全家上下都是皇帝调查过的,尽力保证学堂环境不会往糟糕的方向发展,那便罢了,只是眼看那冯巍然和白敬禾品行有问题,却一直把这两个毒瘤留在这儿,属实不合理。
除非是……皇帝的目标就是某些孩子的家庭。
这么一想,姜翘立刻觉得毛骨悚然了起来。
不管是身为父亲对孩子的不负责,还是身为君主把计谋用到了臣子的孩子身上,都让姜翘觉得皇帝绝不像是表面看起来一样和善。
再回想当初她失言却没被拖出去砍了,恐怕不是她的幸运,而是另有缘由!
姜翘越想,心中越是发毛,心跳乱得很。
“姜主膳,有些事情,老朽想与你聊聊。”谢灵誉整理完体测成绩,又问候澹台勉闻一番,便来找姜翘。
姜翘下意识点头答应,于是与谢灵誉到一旁。
沟通过后,二人一同走到院子中央。
谢灵誉随和地开口:“同学们,想来近日应该都对姜主膳熟识了罢?”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应答过后,他继续说:“授衣假过后,我们有一些实践课,需要同学们了解一些简单的五谷杂粮和蔬菜瓜果,届时将由姜主膳来教授大家。趁着今日有时间,先请同学们逐个向姜主膳进行自我介绍吧!”
姜翘向前迈了一步,站到谢灵誉旁边,说:“很荣幸能够教授同学们一些知识,我姓姜名翘,老师称不上,叫我姜娘子就好。”
她发觉皇帝的心思并不简单后,本来是不想答应谢灵誉的请求的,生怕被卷进什么难以出局的旋涡里。
只是她转念一想,真的有什么灾祸临头,她躲也躲不开,倒不如顺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