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了很久,身体很疲惫,也很疼,没有意识,恍惚间看见很多穿白衣服的人走来走去,交谈着她或者什么,又对她动手动脚。
很多时候身体会突然刺痛,有很多东西涌进来,反应发酵,有东西流出去,他们好像很高兴。
还有个温和的声音叫她别害怕。
最终清醒的时候,她知道她在佛伦斯实验区,在一个完全陌生找不到的地方,虽然不知道是哪几个字。
在最后几天他们都很有意识地在她耳边讲述佛伦斯的东西,什么掌权者,什么谁谁的丰功伟绩,什么战争,说的最多的是什么使命责任。
“yalun?yase?灾神?王牌?”
“亡灵?实验体?”
“拯救世界?”
“什么东西。”
她不想听也不感兴趣,但是没办法,她动不了丝毫。
她就像个被迫学习的植物人,精神自主抵抗外界声音的行为使她极其烦躁,越发憎恨厌恶,因此,对于进入脑子的一切信息,尤其是名字她都极其排斥。
寂静的时候她很有时间思考。
她有妈妈,但妈妈死了,她一出生妈妈就死了,她只见过照片,外婆说她和妈妈长得很像,尤其是五官,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如出一辙,有时候会是红色。
她从来不敢在外婆思念妈妈的时候看她,她知道如果看到那么像妈妈的眼睛外婆只会哭得更难受。
所以,妈妈是她第一个害死的人,妈妈肯定恨死她了,恨不得根本就没有怀上她,不然她现在一定还活着。
她本该幸福地和外婆生活在一起,继续走自己的人生,外婆也不会失去女儿,常常以泪洗面。
对啊,我害死了外婆的女儿,外婆肯定也会恨我的吧,不,不能这么想,外婆对我那么好……
头好疼,还有谁,还有谁
爸爸?她没见过,就当他死了吧。
还有外婆,外婆不见了,听着像是救起来了不让我见,还活着就好,见不到才是安全的,只要离开我,外婆就是安全的。
那个该死的人说的话,她是一个标点都不信的,外婆对她那么好,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外婆。
哑巴叔叔,叔叔死了,外婆应该是见到了,他保护了外婆,她会还的,可是要怎么还呢?
还有小四,小四也死了,死了啊。
我一定会杀了他!
我一定会杀了他,
我一定会杀了……
……
谁
是谁
杀了谁?
……
我要干什么……
……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开始生不起任何情绪,记忆也开始模糊,就像这个信息刚局促剧烈地经过脑子,下一秒就被一大盆冰水浇头而下,平淡地接受了一切。
她本就不同于人,到现在也明白了,自己确实是个祸害,实实在在的,祸害,那些无辜的人确实是被她害死的。
来了大半个月,她变得毫无反应,无时无刻不有人来抓她上实验台,从她有意识开始人就变得很奇怪,仿佛失去了自主意识。
心里很空,很迷茫。
她每天醒来之后只能缩在床上的角落抱膝而睡,或坐着或躺着,在一个看起来很高科技的医疗场所里,挣扎冷漠,麻木到自闭。
她的外形也变了,如今的她只有六七岁大小,实验室里有个胶囊机器,她在里面躺了好几天之后,出来就变小了。
很奇怪,她也平淡接受了。
女孩的精神状态表现地越来越虚弱,原来的记忆也在快速衰退,这是亡灵体特有的自我保护机制。
为了防止因为记忆里的指示使得身体受损,所以自主删减记忆,压迫身体冷静下来。
这也是他们唯一可以钻的空子。
那些流传下来的系统和机器,简直就像是特意为了这一天而准备的。
来到这里的第33天,至少大屏上是这样写的。
同样的开门声响起时,抱膝而坐发呆的女孩只是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将头埋得更深,她听见那好像沉寂在记忆里的温和男声对另一个人说:“去吧。”
去什么,谁去,无所谓,别来打扰她就好。
有什么人走了进来,好像还发出了什么动静,惊讶,疑惑。
这次话落之后空间里很安静,仿佛连仪器都听不见了,她感觉有个人盯着她看然后不断靠近她,她只能再次努力往墙角挪去,紧紧贴在冰凉的墙壁上,身体窝在一起像一颗黑色的毛茸茸,配合着全白的衣服,似乎更像漏了馅的汤圆。
“你好。”
是一道温和带着稚嫩的声音,陌生。
她不动。
空气静了几秒之后,伊森拍了来人一下,空间里明显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