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秀秀,我是司马朗,还记得我吗?”
她摇头。边上,沈有财恭谨道:“殿下,秀秀都不记得了。”他转过头,“秀秀,这位是太子殿下。”
太子去年被废,司马朗已于去年被立为新太子。
沈秀听了没什么反应。她虚弱地半垂眸,油尽灯枯般苍白如纸。
她这副样子,让司马朗心如刀绞。该死的谢扶光,若不是他,沈秀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司马朗:“他把你害成这样,我这就替你杀了他!”
沈秀忽而一动,气若游丝道:“你要杀谁?”
“当然是谢扶光!”
她费力抓住他的衣角,“不能杀他。”
“他都把你害成这样了!”
“不能杀他。”
“你在怕他?”司马朗问。他以为沈秀是怕谢扶光。谢扶光是曼陀罗教教主,武功绝顶。不过那又如何,他并不怕谢扶光。
沈秀动了动干枯的唇瓣,“我喜欢他。”
此言一出,空气顿时凝固下来,众人面色各异。
魏朝清已知沈秀喜欢谢扶光,此刻又听到沈秀说她喜欢谢扶光,他垂睫,目色黯淡下来。
魏长生下巴微张,惊愣住。
杨氏神色复杂。沈有财瞠目结舌,眼珠子都险些从眶中滚出来。
司马朗的头猛地后仰,整个脑子都晃荡起来,“你喜欢他?!”
“是。”
“你怎么……”司马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居然喜欢他!他那样对你,把你害成这样子,你居然喜欢他!”
好似被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司马朗完全不能接受,“你为何会喜欢他!”
为何会喜欢谢扶光?沈秀恍然。须臾,她道:“无论如何,我喜欢他,你不要杀他。”
她身乏气竭,用力攥紧司马朗的广袖,“不要杀他。”
司马朗满面结霜。沈秀心急:“他并未犯罪,即便你是太子,也不能杀他。”
“他如此卑鄙无耻,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司马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谢扶光嚼碎一般。
沈秀祈求他,“请你……请您,不要杀他。”
司马朗见不得沈秀这般哀求的模样,他深吸气,隐忍住所有情绪,道:“好好好,我答应你,你别担心。”
当然,这并非实话。谢扶光欺骗沈秀,只这一点,他就该被千刀万剐。沈秀喜欢谢扶光。谢扶光就更该死。他一定要杀了他!
只不过,不能让沈秀知道他要杀了谢扶光。司马朗下颌紧绷,隐住中的阴翳。
得到司马朗的保证,沈秀放下心来,倦意铺天盖地袭来,她头一歪,睡了过去。
……
从沈秀屋子里出来,司马满目阴沉,无穷妒火焚烧了他的五脏。他命令手下,“一定要杀了他!完不成任务,提头回来见本宫!”
“遵命!”
“秀秀她居然喜欢谢扶光?!”沈有财气得脸红脖子粗,“秃那竖子,有甚么好喜欢的!”
杨氏叹了声,不言语。
另一边,魏长生呆呆愣愣地问魏朝清,“舅舅,我不明白,姐姐为何会喜欢谢扶光这样卑劣无耻的人?”
魏朝清太阳穴阵痛。他按压太阳穴,道:“卑劣无耻的人,亦有被人喜欢的资格。无论什么样的人,都可能会有人喜欢。你认为秀秀不该喜欢卑劣无耻的人,乃是一种偏见,认为卑劣无耻的人,不该被人喜欢,不会被人喜欢,不值得被人喜欢,不配被人喜欢的偏见。”
“就好像认为一个人必须是好的,必须够好,才应该被人喜欢,会被人喜欢,值得被人喜欢,配被人喜欢一样。”
说到这里,魏朝清语气微缓,“有些人,即便是平凡普通,即便是方方面面都不怎么好,不够好,亦有可能会被人喜欢。”
魏长生怔然。他想到沈秀。沈秀平凡普通,方方面面都不怎么好,不够好,但他还是喜欢她。
“舅舅,你说的有道理。”魏长生若有所悟。
他能够理解沈秀为何会喜欢谢扶光这样卑劣无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