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让人挠心挠肺的事,就是等待。
江沅望着裴寂的背影渐行渐远,突然没了耐心,她松开李纤云,负手来回踱步。
也许,今晚自己就不该约李纤云来这。
“我…”
终于,对面的人开口了。
“愿意吗?”
江沅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转身殷切地望着她。
半晌…只见李纤云缓缓摇头。
在希望中失望!
“纤云姐姐…对不起,今晚是我唐突了。”
江沅没了兴致,耷拉着脑袋,认命一般喃喃。
“其实…我…”
…
“李纤云!你在吗?”
花楼的嬷嬷恰巧在此时找上了门,意外地吞没了李纤云后面的话语。
行梦楼阁内,江沅就这样呆呆地望着李纤云离去。
穿堂风吹灭了楼阁内的最后一盏灯笼,黑暗开始拥抱少女,周围散出一种不可靠近的孤独感。
一墙之隔的院外,裴寂斜靠在梨花树下,陪着她…孤独。
.
再回到筵席之上,宾客早已各自散去,只留了宫女候在一旁传话,帝桀让沅贵妃娘娘去龙泉宫等待侍寝。
江沅木然地应着,今晚自李纤云献舞之后,冷戾君王表现得兴致蔫蔫,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知道从何时起,自己不想再同彧王亲近,更不想时时侍奉其左右。
她只愿乐享水晶宫中,偶尔与裴寂逗逗嘴、戏耍这条鲛人。
.
鲛人…此时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忽感有人在侧,江沅从膝盖中抬起,鹿眼无措地望着他。
一袭火红色的宫袍,衬得眼前少年明艳,他唇边噙着笑,笑容温暖,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良久,长睫垂下,掩了满心失望。
“来看我笑话的?我知道行梦楼阁那…你没有离开。”
江沅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像刚哭过一般带着浓浓的鼻音。
裴寂愣怔了片刻,好看的桃花眼微微掀起,若有所思地绞着江沅。
终还是撩袍与她同坐在台阶上,偏头似温声安慰般…却说了另一件事。
“江沅…那鲛绡纱算不得上品。你若喜欢,我可以送你全天下最独一无二的七彩鲛绡。”
一时间,少女来不及反应。
“什么…?”
江沅矢口反问,眸底雾蒙蒙的,有些茫然。
她不知道的是,裴寂看着自己对彧王赏赐的鲛绡是那么爱不释手,这…让他有多嫉妒!
.
这一晚,江沅没有侍寝成功。
可在彧王帝桀那,他与沅贵妃泛水戏天鹅,唱尽不眠歌。
那晚,沅贵妃的生日宴,鲛人低吟,蛊惑了君王。
…
春末时节,夜晚凉意沁人,可水晶宫里鼓吹喧阗,江沅扇舞、裴寂品竹弹丝。宫人贴心地掩住门,将冷凝的风挡在外头,窗棱外隐约可见竹影绰绰,是朝阳城的阴荫。
这几日,或许是那晚的明月芦花,彧王几近颓丧,精力的快速流失只有整日靠补药吊着,无暇顾及这一后宫的红花。
江沅也只是早晚前去龙泉宫问候,因从裴寂那里知晓受迷惑的帝桀虽无身体上大碍,但真亲眼所见昔日冷酷君王神情病恹恹,倒也有些不忍。
“皇上…您要保重龙体…臣妾望你早日康复。”
江沅带来了从裴寂那里“威胁”得来的养神丹掺进彧王的补药中喂给了帝桀。
“爱妃别太伤神,孤觉得这几日康健了许多,只怪那晚…沅儿太过惑人…”
帝桀说着又伸出手来在江沅的手臂上来回摩挲,暧昧的态度不言而喻。
江沅抽回手臂将药碗放下,巧妙地回避了一身汗毛竖立。
现在的她对于帝桀,除却感恩别无他情。
眼前的少女起身福了福,熟练地扯出笑容。
“皇上还是多多静养,若…再出现些差池,萧贵妃那里…臣妾可不好交代。”
说着便逃也似的离开了,留一室意味深长够心疑君王揣测…
.
萧贵妃新得的小公主于明日呈出百日宴,江沅本不欲参与这份热闹,可当晚却收到了“生日宴帖”。
照旧这晚江沅与裴寂歌舞伴乐,不多久便有宫人来报,萧贵妃身边的宫女灵安前来拜见。
蓦地,西天上凭空出现的块怪影状黑云,把金黄色的月牙全部吞没了。水晶宫中更加沉黑、暗淡下来,一切的阴谋或许都在此时小心酝酿。
“沅娘娘…灵安受萧娘娘之托,明日良宵,望娘娘移步雪阳宫的雾月殿,共贺贵主鸾降。”
江沅闻言,捏住酒樽的柔荑顿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