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陈缶雾抿抿唇,嗫嚅道:“别受伤。”
程凊点点头,干脆利落地转身走远了。
陈缶雾觉得,程凊应该是有些生气。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程凊路上思量怎么才能顺利救下人,准备观望一阵时,就瞥见人群中鬼鬼祟祟向马余锡靠近的乱贼。
马巡城使看着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身上没有多余的赘肉,整个人看着很是健朗。
程凊脚尖轻踮,收回目光,蹬上身旁的墙体,贴着人群边缘借助脚上的力,没两步就到了城门边。
摩肩接踵的堵塞,不知是谁家的小孩被推倒在地。
凌乱的脚步眼看就要落到小孩的身上,趁着马巡城使俯身去捞的空隙,贼寇已经手握短尖刀窜到了他的身旁。
蓦然,人群响起惊呼声。
城门外,马巡城使邻傍,程凊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身侧,单脚踩在一个男人胸上。
那人躺在鼓鼓囊囊的行囊上,面容酷似骷髅,全身更是瘦骨嶙峋,细长的双臂直直竖起,粗粝的掌中握着一柄匕首的手柄。
点点滴滴的声响转为簌簌落落,连成直线的血珠贱在他的脸上,使他双目难视,僵硬在地面。
顺着血滴往上瞧去,一双猩红的血手正握着匕首的刀身,十指指间不断地渗出血迹,染红了他的袖口。
陈缶雾满头大汗,费力地朝程凊的方向挤去。
当陈缶雾看到程凊扑向贼寇,赤手空拳接住了那支白刃时,她的耳中嗡嗡作响,就好像记忆里的狂风暴雪重新卷土而来。
刀尖“滴答”“滴答”掉落的血滴混杂在纷扰中,陈缶雾却可以敏锐地识别到那接连不断,如同催命符一般乍耳的声音。
冷汗和热汗相浊,衣服紧箍在身上。
“阿罄!”
程凊抬头,望见陈缶雾气喘吁吁地站在人群前。
他忙把刚用布条缠到一半的手藏到身后,咽了咽唾沫,好半晌,干巴巴地蹦出两个字:“杳杳。”
一旁道谢滔滔不绝的马余锡停声,顺着目光看到了陈缶雾。
他认得善平王府的千金,行过礼节后,看两人之间这氛围,目光来回徘徊。
最终还是忍不住,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陈小姐,这位小勇士是贵府?”
“善平王府三少爷。”
马余锡一脸恍然,紧接着又大惊失色,连声道失礼失礼,见谅见谅。
陈缶雾没心情和他客套,拉着程凊就往外走,周围看戏的众人早已整齐地让出了一条通道。
“扑过去时已经来不及做其它了。”
医馆内,大夫小心翼翼的掀开与血肉模糊在一起的白布,重新进行处理。
陈缶雾神情阴沉,目不转视地盯着伤口,并不理会程凊的解释。
等包扎好,付了银子,又慢悠悠地和程凊并排朝外走去,一副神游灵魂出窍的模样。
“没有下次了。”每隔一会,程凊就说句话,转头观察陈缶雾的脸色。
又见没得到什么反应,他无精打采地寻着街上的小物件,希望找得到能逗陈缶雾开心的那个。
良久,当程凊又准备跑到另一家小贩摊前时,陈缶雾攥住他的手腕,站住脚步,垂头轻叹一声,道:“阿罄,我没气你,我是气我自己。”
程凊好似不是很能理解,顿了一会,他问道:“为什么?”
“我让你为了一个和你不相干的人受伤。”
“我不是心甘情愿吗?”
程凊偏头看向她,不明就里,“倘若我不去,你肯定会执意自己前去。可若是你去了,最后肯定就不止是手上两个口子这么简单了。”
陈缶雾原本阴霾的心情此刻转为多云阵雨,同时她有些纳闷地看向程凊,暗自思忖道:这家伙是不是还没办法完全融入寻常人的生活……
她思索再三,话锋一转,神色认真地叮嘱道:“嗯…阿罄啊,不可以随便什么人的什么话都放在心上,也不可以什么事都甘之如饴,还有…”
“我知道。”程凊有些无语地打断,看着她。
陈缶雾小声嘀咕,“知道知道,别到最后我说话都不听了。”
“我只是读书识字晚了些,对于什么能做,什么该做,还是知道的。”
他凝噎顷刻,继续道,“况且我又不痴傻,你说的话,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我肯定都会尽力去做。”
陈缶雾听得兴意阑珊,不住摇头晃脑地表示赞同。
“那杳杳也答应我,日后不生我的气,也不气自己。”
“没问题。”
“有问题困难了,都告诉我?”
“自然自然。”
“若我说以后也别婚嫁了呢?”
程凊眼里噙笑,调侃开口,话中却透露着小心翼翼。
“可以可以,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