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妈妈笑着挥手。
武田葵和妈妈擦肩而过时,突发奇想般,伸手握住了妈妈垂在身边的手腕,轻声喊了一句,“妈妈。”
妈妈被握住的瞬间,身体明显抖了一下,随后浑身紧张地停止了走动。武田葵意识到了这点异样,立刻松开了手。松手的那一刻连她自己也有些意外,低着头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手掌心,仿佛刚才,她还丢掉了别的东西,以至于有些不太适应手心里一直紧攥着的地方空空如也。
妈妈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不对,连忙看向武田葵,焦急地问:“怎……怎么了?”
武田葵噗嗤一声笑了,她侧过脸,认真地望着妈妈,然后说了这么多年唯一一句不违心的话,“没什么,只是想跟你说一句再见。”说完她拉着牛岛若利往前走,再也没有回头看过妈妈一眼。
告别妈妈后,武田葵沉默得有些诡异,而牛岛若利不是个擅长调动气氛的人,跟在她身边,回握着她刚才拉着自己的手。
“我想要个棒棒糖。”快到公寓楼下时,她终于开口。
手指指着街边便利店门口,看着牛岛若利,很直接了当。
他去买给了她,因为忘了问她要什么口味,所以台面上有的他都买了一份。
她收下了所有的糖什么也没说,在袋子里挑出刚才弟弟手里的口味塞进嘴里。她异常认真地舔了几口再含着,然后站在原地盯着地面发呆,好一会儿才像是感慨般说了句:“也没什么大不了啊,这个味道。”
牛岛若利几乎是立刻反应了过来,她在说自己的妈妈。
“我一直怀疑她在害怕我,”武田葵盯着手里这些棒棒糖看了很久,“以前还觉得这个答案很重要,今天突然发现,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你妈妈……”牛岛若利站在她身边看着她,“为什么会害怕你?”
“大概……她潜意识里一直认为,是我杀了我爸爸。”武田葵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很无所谓的表情,仿佛她嘴里死去的不是爸爸,而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你爸爸?”
“他当时喝多了要打人,我就拿东西砸他,砸完就跑。”武田葵含着棒棒糖,耸着肩膀,异常平静地说,“他追着我打的时候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卡在了不知道哪个缝隙里,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三天。”
“杀人犯的女儿也是杀人犯,他们都这么说。”她叼着棒棒糖,把双手放进外套口袋里,不再看他,自己一个人慢吞吞地往家走。
牛岛若利想都没想就抬腿跟了上去。
他说:“你并不是杀人犯。”
“我知道啊,那个人渣也不是,”她很不屑地笑了一声,“这并不妨碍大家都这么认为。”
“我不这么认为。”
“真的吗,”她站在楼下静静地看着他,眼底倒映着雪一般的灯光,“你明明看见过的,我真的差点杀了那几个小混混,差一点就真的变成那种人。”
“你是不是也和你妈妈一样在害怕你自己?”他突然这么问她。
她差一点笑了出来,“我?”
“恐惧会滋生愤怒,葵。”他一直记得自己抓紧她的手时,她浑身都在颤抖。
“啊——是这样么,”她拉长了声音,恍然道,“难道你不会觉得失控的我很可怕吗?”
“不会,”他朝她走去,郑重地说,“你一点也不可怕,我很清楚这点。”
她藏在阴影下的脸有一瞬间的愣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朝他招手,“牛岛,你过来一下。”
他走过去,顺着她落在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弯下腰。
这时,她的手从他肩膀上离开,放到他的脸侧。在他的手落到自己后背上时,她则踮起脚吻了上去。
挂在他身上时,她轻声问:“这个味道,是不是没什么特别的?”
“不,很特别。”他搂住她再次回吻,“只是和糖无关。”
十一月的月亮只有细细一道勾,照得夜晚水淋淋的一片,涎着没开灯的客厅地板往里淌,打湿了地上散落的衣服,一直蔓延到开着灯的浴室门口。
水声稀里哗啦地落着,涨起来,淹没了冬季的冷。
(省略)
她闭上眼睛时察觉到他吻了自己,亲吻额头和脸颊,然后把她完全抱进怀里。这种通过拥抱传递的陌生的心理快感比生理上的快感更要漫长,也比她吃过的任何促进睡眠的药物和食物都有效,她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武田葵第二天是被自己忘了关掉的手机闹钟吵醒的,她从床上支起有些发酸的上半身,睡懵了的她为了找手机,左手在身边睡着的牛岛若利身上摸了半天。等被他抓住手后,右手才在枕头边找到了手机。
“还早,”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稀里糊涂地凑过去在牛岛若利嘴上亲了一口,“可以继续睡。”
牛岛若利也有些不清醒,也没来得及细想,看着她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