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月,田里的麦子已经换上了金色的外衣,低下了沉重的头颅,抢收和抢种要开始了,接下来枣儿沟的村民们要经历收割、犁田、施肥、晒草、扯秧和插田这系列繁重的劳动,谈湘一家也不例外。
早上五点,一家人快速的吃完了早饭,爷爷奶奶和小叔开始割麦子,一人一把镰刀,下到田里,低头弓腰,左手把禾,右手挥镰,三五束禾成一把,随手放在身边,谈湘就跟在后面捆麦子。
大约十点半的时候,谈湘回家做午饭,做好了送到田里,等吃完后继续跟在大人后面捆麦子。
傍晚,谈湘回去做晚饭,谈国青从家里推来了板车,板车上放着麻绳和扁担,他们要在天黑前把今天割好捆好的稻子运送到谷场去。
麦穗向外,麦根朝里,堆成左右平行的两堆,中间正好容纳一部打谷机,准备脱粒。踩打谷机脱粒是最辛苦的活计,得靠体力,谈二牛和谈国青承担了所有脱粒的活计。
谈湘在家做好了晚饭,直到夜幕降临,天色完全黑下来,才看到爷爷奶奶和小叔拖着沉重的步伐回来了。
接下来几天依旧是重复昨天的故事,打完麦子紧接着又要种水稻,种稻前要挖田犁田,真是一刻都不得休息。
山里没有机器,只有靠锄头,一锄一锄地挖,把泥土挖过来了,凸凹不平,还要整平滑,方便插秧。偌大一块田,全部挖完,可真不容易。一天下来,手掌全是水泡,钻心地痛。第二天天亮,水泡还没好,就又要继续,让旧伤添新创。
挖完田,犁完田,就要插秧了。
早上四点,谈湘起床跟着爷爷奶奶去田地里拔秧子,走在田埂上,谈湘感到有些摇晃,她还没完全清醒。拔完秧之后,还需要将它们挑到待插秧的田边。这时候谈湘就会回去给大家做早饭,等做好了把早饭送到田头。
沈南星是村里插秧能手,插得又快又整齐。她弯下腰,只见水花飞溅,哗哗作响,谈二牛和谈国青都被远远地甩在身后了。
刚嫁过来的那年,她被蚂蟥叮了都会大叫出声,如今她这纯熟的插秧技术,任谁路过了看一眼都要夸上几句的。
炎热的天气令人头发晒得昏沉,栽秧时稻田的水都被太阳灼热,蚂蝗和虫子在地上爬行无处不在,手指因为长时间浸泡而泡破,到了晚上,闷热的天气使得蚊子成群结队,根本无法入眠。
清晨天还未亮就要下地劳作,直到天色完全黑透才结束工作,谈湘真不知道自己这些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谈湘是在是不敢想象,若是将来每年都来上一遍,她要怎么承受,其实她的活计已经算是轻松的了,回来做饭的时候还能稍加喘息,她实在是不敢想,爷爷奶奶和小叔他们这些天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更要命的事,因着枣儿沟的地形,即使以后机器普及了他们这也很难用到。
想到这里,谈湘更坚定了她带着家人走出去的信念。
劳作这么辛苦,若是这时候再吃不好,那真是铁打的人也要熬坏,是以谈湘在一日三餐上,十分的上心。为了能让干活的人吃好吃饱,谈湘是非常舍得花钱花心思的。
早上每人一个鸡蛋是必须的,自己家里的吃完了就去村里其他人家换,这年头鸡蛋只要五分钱一个,其实并不贵,却是补充营养的好方式,只是庄稼人节俭惯了,不舍得罢了。
中午是馒头或者米饭,下饭菜必须烧的有滋有味,油呀盐呀不要不舍得放,早春时候菜地里种下的蔬菜都已经能吃了,夏天人们吃的最多就是茄子缸豆,那真是能吃到吐,可谈湘手艺好,又舍得放油,茄子切成滚刀块,青椒用手掰成块,再加上土豆块一起翻炒,一道有滋有味的地三鲜就做好了。
夏天的河里,小溪边,多的是黄鳝螃蟹龙虾田螺,那些年纪小地里帮不上忙的小孩子们就喜欢捣鼓这些玩意。
谈湘在去小溪边洗衣服的时候就遇上了正在抓黄鳝的小子们,一阵交谈后谈湘用一毛一条的价格买了五条大拇指粗的黄鳝。孩子们得了钱,高兴的跑去山下的镇上买冰棍去了。
镇上的冰棍只有两种,白糖冰棍和绿豆冰棍。白糖冰棍两分钱一根,绿豆冰棍四分钱一根,一般小孩子们只舍得买白糖冰棍,甜滋滋的能舔上好久。
谈湘用从小孩子那换来的黄鳝做了一道红椒仔姜焖黄鳝,开胃的辣椒,性温解腻的嫩姜,鲜美的黄鳝,这几样组合在一起那真叫一个美味,一口咬下去,那真是让人涎水吞咽,唇齿添香。
田埂上,就着这道黄鳝,谈二牛他们那叫吃得一个满足,惹得隔壁田间的李桂花都忍不住往这边凑,她家田地也不少,谈国栋和谈爱超都出去打工了,谈大牛年纪大了早就不下地了,这种田的重担就都落到了她和另外两个儿子儿媳身上,这段时间也是忙得不行。
等晚上大家手工回家,谈湘再给大家下一碗鳝丝面,补充大家这一天消耗的能量。
挖田时,也经常挖到躲在泥土深处的泥鳅黄鳝,得知这些东西谈湘会料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