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三人日夜兼程,这日终于到了神都洛阳城外。
莺兰与小姐先在车内歇息,再又整顿行囊,待田春找好了客店,便进城去。
不多时田春回来:“这下可好了!得陛下爱惜,原来不用才女们太过费心。陛下早就命工部盖了群房,赐名‘红文馆’,咱们将小姐的文书呈验了,便能住了。”
唐闺臣摇头:“你却忘了?咱们来神都,不仅仅为应试,还需寻找父亲。”
田春挠头:“都是奴才蠢笨,办事不能如小姐的心意。”
唐闺臣看看天色渐晚,自上了马车:“不必多言了,一同进城去,早找家好店住下。”
田春“哎”了一声,催动马车。
莺兰轻巧的上了车,冲着田春拌鬼脸:“哼,笨蛋田春!”
田春有些懊恼:“我才不是笨蛋。若有一天,让你瞧见了我的本事,你可是要吃惊的。”
莺兰嗤笑一声:“你能有什么大本事值得我和小姐吃惊的?吃惊是你做饭,你便能吃的多些?你一个人能吃了我和小姐两个人的饭量去。”
田春撅着嘴,满脸愠怒,也不答话了,只管赶车。
莺兰见田春也不敢反驳,见他生气只觉有趣,又要揶揄他。
唐闺臣呵斥芝兰,不许她再惹旁人。
莺兰吐了吐舌头,只得作罢,只管看着田春发笑。
主仆进城,又将马车赶了半个时辰,见有家新修盖的客店,名“如意客栈”。
唐闺臣说道:“这家客店名字顺我心意,就在这家客店中住下吧。”
店小二见有人来住,一面将马车置好,一面连忙接了唐闺臣主仆进去。
主仆三人在如意客栈中安身住下。
不知不觉间,秋天悄然已过,寒冬来临。这几日临近春令,刚下了一场大雪,雪积甚厚,到处一片白白茫茫。
唐闺臣读了一些诗文,只觉烦闷,出了如意客栈,往街上闲逛。
莺兰见唐闺臣衣着单薄独身出了客栈门,将一件厚实的蜀锦云纹百花斗篷抱在怀中,追了唐闺臣去:“小姐仔细着身子,若是感了风寒可坏了。”便给她披上。
田春见两人离了客栈往城外去,也追了来:“神都虽然天子脚下,毕竟人多,奴才不放心小姐与芝兰两人落单。”
莺兰笑道:“你对小姐有这份衷心,也不辜负了小姐对你的好。”
田春回笑:“是是。”
唐闺臣叹了一声:“找了这些时日,城中都找遍了,不见爹爹踪影,又恐阿娘惦念心伤。”
莺兰劝道:“小姐既然心中烦闷,不如便往城外走走散心去。之前来时,莺兰与小姐在马车内歇息整理行囊,看见城外不远处,有一片梅花林。想着现如今,应发花了,莺兰陪小姐前去赏花解闷。”
正在街上走着,见前面一对人马护着一顶轿子浩浩荡荡的走过来,路人纷纷避让,唐闺臣主仆也退到一处让路。
莺兰伸长脖子张望:“这是哪位大官,竟有这样的排场?”
旁边的路人听见了,转头打量唐闺臣主仆:“看你们不是神都本地人,你们不知道,这是陛下最爱的男宠张昌宗。”
唐闺臣微微透露出一丝厌恶:“原来如此。”
这样的男子,她是最看不进眼里去的。
“今日的排场较之以前还收敛了一些呢……”
等张昌宗的车马队伍走远,主仆三人便出了城门。
果然走了没多久便看见一片梅花林。梅花枝头并未发花,全是含苞欲放的花苞儿。
莺兰掰弄着梅花枝子瞅了半天:“已是临近春令,怎么竟没有发花呢?这样光景,真是无趣。”
唐闺臣抬起手来,细细抚摸着梅花枝上的花苞儿笑道:“你说它无趣,我却觉着这些花苞儿似是新生的女婴孩一般可爱。你看它们现如今的样子毫无颜色,不久之后,便是冷艳脱俗的美娇娥了。”
莺兰也笑:“小姐说的有趣,竟把花苞儿比作女婴孩。”
“如何不能,世人常将美人形容成或俏皮或丽质的名花,我将这花喻人,正好相宜。”
田春也插话憨笑:“奴才是粗人,不懂看花,但听着小姐这番比喻,也觉得有趣。”
主仆正在闲话,忽然听见有人大声断喝:“谁在那里!”
主仆转头,见是七个宫娥打扮的女子也在梅花林中,宫娥手中都捧着许多折的整齐的梅花花枝。
唐闺臣不禁皱眉惋惜,如此好花,折了它做甚。若是将它插在瓶中,岂不是只为一己之私,残损名花?
打头的宫娥打量着唐闺臣主仆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自闯进梅花林里来!”
莺兰道:“这位姐姐说的无理,我和小姐又不知这梅花林是有主人的,见它枝头上发了花苞只觉可爱,便来赏看,无意擅闯。”
宫娥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