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对象,好让形势骤然纷乱,掩藏不住有心人的马脚。
再加上那头鹿斟施了针,隐瞒住自己病发的事实,故意生龙活虎地在旗亭村各处刷存在感,堵死幕后之人的第二条路。
屈磊担心自己的惊天骗局暴露,果然方寸大乱,按捺不住,半夜来毒杀池君原,制造池君原因疫而死的假象。
结果碰上黎念识破池君原的打算,和池君原一个装醉,一个装睡,联手等他入网。
黎念也没有事先告诉鹿斟他们的计划,引得鹿斟惊讶道:“……你们二人竟全然没有商量?”
池君原合上扇子,温情脉脉地说,“其他人不论,至少这次的事证明,我和家妻极有默契,天生合该是一对。”
“……是吗?”黎念听出他炫耀背后的揶揄,很不给面子地打破他的造谣。她可压根没演半点,对君原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气恼皆是出自真情实感,短短二字的咬牙反问背后藏着潜台词:生气呢,别给老子嘻皮笑脸装傻,没用!
理清一切因果后,胡城尉还是有些困惑:“那他是怎么做到在谢先生眼皮底下流毒的?最后这几日,他甚至都被关在房中啊。”
池君原刚察觉到黎念的不高兴,正盘算着如何把炸毛的她哄回来,闻言敷衍道:“问谢医师吧。东西给他了,他现下应该琢磨出来了。”
谢枕安便掏出木盒,将方才碰面时池君原塞到他手里的东西展示给众人看:“是水。”
他这话让众人窃窃私语起来。鹿斟咳了几声,莫名道:“怎么可能是水呢?你不是最早检查的便是水吗?而且后来都取外面的水煮来喝了呀。”
谢枕安点头:“我们要所有人饮水做饭都用村外的活水,但拦不住他们疲累的时候舍远取近,打村里的井水或河水洗碗浣衣。”
盒子里盛着被火燎到的麻绳,麻绳上还沾着些许同色植物的碎末,“屈磊应是将东西掺进了皂豆里。‘疾疫’时久,午饭的碗筷往往积压到快用的时候才开始收拾洗涮。这些器皿本身无毒,经水泡过之后便沾上了毒,蓄积到白日的饭菜当中。用过的碗筷傍晚又被收回,经清水和无毒的草木灰或皂豆洗刷干净,教河水带到村外,消失无迹。”
衙役问:“那、那经手的人那么多,总该有人发现不对劲啊。”
胡城尉沉思片刻道:“他只需要勤快干活,保证洗碗、送饭、收碗都经由自己手便够了。”
所有人忽然想起,今夜前还在感慨屈磊这个伙伴勤恳话少、可惜被流言中伤的事实,一同沉默下来。
谢枕安平静地补充:“因此我猜这种毒发作还有其他的条件。比如要与较热的物什接触、接触后在短时间内启效,放置一阵后失效。这样收回碗筷后,滚水再泡洗几轮便会无害。他自己试验了几天,赶在自己被抓前,教给旁人这套‘省事’的法子,如此,方能百密无疏——”
他正说着,小路上踉跄着跑过来两个提灯的村人,仓促地听了个真相的结尾。
年轻的未来村正葛智良听说这里捉到人便快步赶来,此时看清真凶的面庞,喘着气疲惫又茫然。
而他身边的葛家六侄想起村里近日的惨状,举灯的手已然颤抖,愤愤道:“屈磊,你……你怎么做出这种杀人的事!你即便是因为过去那些事心有埋怨,难道这些年来,我二伯和堂哥没有帮你想办法?”
他气得眼红,握拳冲上去,“你自己不怕死、不怕轮回报应,难道没有想过自己卧床的娘亲吗?这是没有良心,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激愤里的葛姓侄子被赤虹郎拦住,屈磊却看着夜色里一株被雨摧折在地的绿兰花,麻木地问:“……娘亲?”
他自嘲:“我从记事起便孑然一身,在泥坑里长大,哪里来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