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里的村民。”长生说出这句话,便堵住了文元想说的任何一句话。
“落霜村地处在这避世的山野之中,人们可以自给自足安居乐业,他们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医者,在我们来这里之前,村里有人生病受伤,都求圣庙里的巫师医治,可是巫师本不懂岐黄之术,只能以道法聊以安慰,病人终究得不到医治,有些因此耽误了病情,只因小小的毛病便丧失了性命。”
文元明白了长生的用意,“师父是怕,如果我们都走了,落霜村又会变成以前那样,病无得医,医无得药。”
长生点点头,继续说道,“为医者,当心怀仁善,文元你从来都是刻苦努力,再磨练些时日,医术绝不在我之下,如果你能留在落霜村,我相信你能保他们健康无虞。”
“我明白了,师父,我留下。”文元又接着说,“可是,师父,你和师妹就一定要离开吗?”
“烟烟恐怕因自己之故而给落霜村带来灾祸,我们先离开避避风头,等唐王宫的人放弃在落霜村寻找烟烟,或许我们还可以回来,如今一切都未能定论,但愿能有好的机缘。”
“好,我等师父回来,我会和广白守好医馆,等着师父回来。对了,广白他……”
“我是今日特意避开他,此事你也暂且不要同他说,广白他从小就性子倔,恐怕一时接受不了,早知道了又是徒增伤感,还是等我们离开后再告诉他吧。”
今日一早长生便将广白支去离村五里地外的窑子买藏药的瓦罐,一个来回加上挑挑拣拣的时间,总归是要耽搁一上午的时间,如此便有了长生和文元说话的时间。
为了让文元提前适应自己打理医馆,长生和他说完便离开了。文元回到里间药房,却在门后看见了红了眼睛的广白。
“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半路遇到王老伯,他告诉我窑子的师父病了,几日都没有开窑,所以我便先回来了。”
“那,你都听到了?”
“嗯。唔~”广白实在忍不住,嚎啕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什么,混着哭腔,也听不太清楚。
“哎好了好了,别嚎…哭了。”广白一哭起来,文元实在是招架不住,只能等着他自己哭累了停下来。
“你方才怎么没有出来,没有挽留师父?”
“我也想啊,可是,可是,师父不告诉我,就是还把我当成小孩子,觉得我会缠着跟他走,觉得我会因为他要和我们分开而生气,若是让师父知道我知道了,那剩下这些时日,师父与我相处定然惴惴不安,本来分开就很难过了,何必让剩下的这些日子变得不好过。我若是出来,不仅徒增伤感,更是徒增烦忧。”
文元没想到一向小孩子心性的广白能说出这番话来,果真从疫病之后他真的成熟了不少。
自那日之后,长生和烟烟便开始做离开的准备,他们去阿花的成衣铺做了一些冬衣,又特地在猎户刘叔的家中挑了一匹上好的马,各种干粮果脯准备了许多。等一切都准备差不多少,已经是十日之后了。
清晨,长生和烟烟收拾好行囊,临行前,两人在院子里站了很久,他们在这里生活的这些年,日日朝夕相处,在小院里欢笑哭泣,有烦恼忧愁的时候,更有温馨畅快,四人四季幸福的过了好多年,如今真的要离开了。
烟烟落下泪来,长生也红了眼眶,但是两人都暗暗忍下,悄悄离开小院。
未行的多远,便闻得身后齐齐一声唤,“师父!”
原来文元和广白两人早知长生和烟烟今日会离开,特地起了大早想要同他们告别。两人哄着眼睛来到长生面前,轮番朝着长生作揖。
“师父,保重。”文元说。
“师父~”广白抽抽噎噎的说到,“我,会和师兄一起守好医馆,等着你和师妹回来,你们一定要回来。”
告别两人之后,长生和烟烟终于踏上了行程。两人一马,沉静的行走在山间,心中的离愁别绪都难以释怀。
其实刚来落霜村的时候,长生便想过,等有一日文元和广白两人能够自立门户,自己好好的生存下去,他便离开落霜村,重新去做自己的江湖游医,却没想到在这里一呆就是这么多年。烟烟的到来,让长生对这三餐四季的简单生活,以及恬淡生活的温暖,有了依赖和眷恋。因为烟烟他才想要留在落霜村长久地生活,又因为烟烟重新踏上漂泊之路,原来他的来与去终究只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这一路上,烟烟也未曾说话,她舍不得两个师兄,更舍不得落霜村里的家,虽然心中尚有悲怆,但是如今的她不再哀怨,命运纵使对她不好,但师父的存在和陪伴便是天大的补偿,她也知道只要心存眷恋,他们和师兄们终有一日,是会重逢的。
“师父,谢谢你。”
沉思中的长生被拉回心神,“傻姑娘,师父说过会一直陪你,不管发生什么。”
烟烟回头望向落霜村的方向,“我们还会回来的对吗?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