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江老先生还在位,但这位外孙几乎是江氏内定的继承人。
年轻沉稳,很有魄力。
这些她倒是不感兴趣,只是大伯总在她耳边夸。
这样的人,应该也不喜欢被迫和陌生人订婚吧。
想起来,听说过这位江家外孙这么久,裴茉连他的名字和长相都不知道。
因为她每次都扯开话题。
周叔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低眉的小姑娘,才刚二十出头,正是自由随性的年纪,不喜欢被家长安排相亲很正常。
周叔笑着开口:“不管对方有多好,小姐要是不乐意,老爷也是不会同意的,老爷也一定希望,小姐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
这几个字落进耳朵里,裴茉的心脏像是被捏了一下,酸涩细微的痛感从心口传到指尖,她不由得蜷了蜷手指。
外面天色渐暗,天空一片青灰色,路边亮起暖黄色的灯光,晃过视线。
裴茉轻声跟周叔笑:“嗯。”
……
车子行驶半小时,行进景山公馆的裴家老宅。
进到屋子里,管家惠姨接过她随身的包包,“小姐回来了,老爷在餐厅呢。”
裴茉跟惠姨笑了下,绕过一面木雕隔断,小跑去餐厅。
一位花白发的慈蔼老人已经等在餐桌边。
她拉开椅子,声音清甜:“大伯怎么没先吃?我又不是客人,不用等我。”
裴松明揭开汤盅,给她盛一碗花胶鸡汤,眼角的笑纹明显:“看不见小茉茉,大伯没胃口呀。”
裴松明比裴茉的爸爸年长二十岁,裴茉又生的晚,人年纪不大,但辈分不小,虽然和裴松明是伯侄关系,感情和年纪上更像爷爷和孙女。
裴茉接过瓷碗,抿了一小口汤,主动提起:“大伯,听说明天江伯伯要过来是么。”
“对,你江伯伯的外孙也来。”
“哦,那我该怎么称呼他?”她手托腮,几分随意地道:“按辈分来说,我应该算是他的姑姑辈,和小池一样叫他侄子吗?”
裴茉说的小池,是大伯的孙子裴池,年纪和江家外孙相仿。
裴松明一眼看出这小丫头的心思,手指点了点她额头:“可以,只要你能当着他的面叫出口。”
裴茉没多想这句话,只知道大伯清楚她不会做这么失礼的事。
“江家外侄,”她故意地笑道:“还挺顺口。”
吃了晚饭,裴茉上到二楼的房间,自从念大学她几乎很少回家,除了住校,便是住在大伯家。
晚点时洗过澡,她披了一件开衫,长发落在肩后,发梢滴水洇透薄薄的衣衫,从包里翻出平板电脑,点开一场央剧院的芭蕾舞演出。
偌大的剧院舞台上,舞者优雅灵动,裴茉坐在阳台的摇椅,看得出神,不觉间到了夜里十一点钟。
她关了视频,上床睡觉。
一觉好眠,翌日清早裴茉是被惠姨叫醒的。
她有点犯困地坐起床,看见惠姨拿来了两条新裙子,这才想起来,今天有贵客要来。
梳洗好,裴茉从浴室出来,她的发质很好,松松散散地披在身后,选了一条无袖雾蓝色连衣裙,换好下楼。
楼下大伯已经在吃早餐,报纸翻过页,看见裴茉过来,笑呵呵道:“你江伯伯刚才来电话,说阿泽早上临时去处理一点公司的事情,他们晚一点到。”
阿泽……
裴茉在听见这个称呼时顿了下。
之前大伯顺口总说老江的外孙、堂生外孙,没提过那人的名字,看来,他的名字里也有个泽字。
她坐下,去剥碟子里的白水蛋,“知道了。”
不知道客人何时来,裴茉闲来无事去后院的小花园里乘凉。
清早的气温还未太热,裴茉坐在树荫下的藤椅,手里的骨瓷杯盛着香浓的咖啡,偶尔小戳一口,悠闲自在地吹风。
脑海里不时浮现一些舞蹈动作,也不时在想,这位江伯伯会是什么样气质的老人。
大伯以前提过,江伯伯是陵城名门出身,年轻时可谓风流倜傥,无意招了不少世家千金芳心。
或许是因为名字,她顺带也想了下那位“阿泽”
殊不知,在她随意猜想的同时,老宅外停下了一辆黑色连号迈巴赫。
后车门打开,司机从车里扶下一位儒雅贵气的老人,另一边车门也下来一个男人。
他身形颀长,宽肩薄脊,一身黑衬衫黑西裤笔挺落拓,几步绕过车,举动温和地从司机手里扶过老人。
一老一少的面容有几分相似,相较老人的和蔼,男人却是一股冲击力很强的、年轻的冷峻感。
宅院外有人领着这对客人入内,裴松明未料会这么快,还在茶室里烫茶盏,听见惠姨的声音,有几分急迫地从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