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清爽。
“这个不太醉人,郡主若喜欢可以多喝一小碗。”陆闻砚伸手将那酒壶移到黎蔓手边的位置,“只是记得用些饭菜,空腹喝容易伤脾胃。”
虽不打算在此刻对那些无名的情绪打破砂锅问到底,但也难免受它们的影响,陆闻砚今天在饭桌上的话不多,闷头仔仔细细地将夹到自己碗中的肉块剔掉不吃的葱叶,再一抬眼,正好对上黎蔓的目光。
对方盯着他,慢慢地皱起眉。
还没等陆闻砚琢磨出个所以然,黎蔓冷不丁地开了口,语气倒还显得认真,吐词清晰,“你刚刚敬的那碗酒,不会是想抵消我解决了那个书坊掌柜吧?”
她显出几分警惕的神色,似乎是要和陆闻砚把道理讲清楚:“这可不行,如果只是感谢打消了你三弟习武的念头,那可以接受,但是书坊的话,就像你上次说的,需要一点诚意。”
陆闻砚瞥见她素白面庞上泛起的淡淡薄红,忽然生出的想法让他伸手去拿了那酒壶,分量格外轻先不说,他再倒了剩下的一点进自己碗里,认真尝了口发觉了一点不对,“这酒……”
小厨房好像把两种相仿的弄混了,这种芙蓉蕊刚入口没什么,后劲儿却是有些大的,他刚刚没仔细品,竟没发觉出不对。
眼下却来不及追究小厨房的不对,陆闻砚把酒放下,坐在桌子的对面的黎蔓还在等他说话。
女子微微地歪了歪头,催促道:“二郎?”
她声音很轻,像雀鸟在心间轻轻地挠了挠。
陆闻砚自知酒量颇好,但黎蔓许是喝醉了。
他不着急点破她现在不算太清醒,只顺着她的话半真半假地装傻:“嗯?”
黎蔓似乎有些不满,但良好的家教与脾性又让她压住了这份急切,只又给陆闻砚讲,很认真地商讨:“我说,你上次说我向你借人需要诚意,那日我回去想了想,觉得当初是你叫我进书坊的,”她笑起来,露出几分狡黠,“所以二郎是不是该给些诚意?”
不仅如此,为了更有说服力,她伸出手掰着指头算:“你看,我解决了汪求石,解决了上一个掌柜,解决了那天在书坊门口的人给陆氏书坊立了个活招牌,还打消了陆闻墨习武的念头……”
她总是有些醉了也还是坐得直直的,说了这么几件事也不喊累,只盯着陆闻砚说:“陆闻砚,你看,是不是该你给诚意?”
陆闻砚没想到自己那天随口说的一两句玩笑现在回转到自己头上,但被这么问着他觉得有几分道理,声音照旧温和:“那郡主需要陆某做些什么?”
真心或者假意,诚实或者试探,他很好奇黎蔓想让自己做些什么。自她嫁进来,她总是和顺的,虽有锋芒毕露的时刻,但也几乎都是被动的,她自己好像无甚所求。
也不能这么说,陆闻砚心想,她对书坊还是很上心的。
“我要你……”出乎意料的是,黎蔓的眉头皱得更紧,她的脑袋昏昏沉沉,可也记得一些事,有些事是很要紧的,不能说。
但她又确实有几分不服气,她不喜欢一直被各种事情推着走的感觉,虽然当上书坊掌柜让她感觉不赖,也能满足她想要多多结交他人的要求,可她也觉得自己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筹谋打算,有点辛苦。
她似乎有点苦恼,陆闻砚想。
对方这段时日里本也有些辛苦,陆闻砚忽然意识到,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也不过十七,而且早早地失去了自己的所有亲人,只余着她孤零零的一个。
身形单薄,体弱多病,像是刮一阵风就能把人吹倒了。
陆闻砚忽然心软几分,又重复一遍:“郡主需要陆某诶出什么诚意?”
她有什么所求的事吗?
也在此刻,黎蔓突然开了口,她是迟疑的,却又因为醉酒显得直率,“我还没想好,这样吧,你就先答应了,我想好了再跟你说。”
“好,”陆闻砚笑了笑,“我答应。”
他随口道:“需不需要什么信物,以免我赖账?”
“赖账”两个字被明晃晃地提出来,黎蔓瞪了瞪眼睛,似乎是被陆闻砚这个有些直白的无耻的“赖账”给惊讶到了。
可她一向不信怪力乱神,发誓这种对她不太有说服力。
黎蔓还在冥思苦想,陆闻砚却是给了对策。
“这个给你,”他解了腰间的玉佩,递给她,“郡主若想好了……”
流云式样的玉佩泛着莹润的光泽,他慢慢地说:“凡有所命,莫不遵从。”
“哦,”黎蔓呆呆地接了,也不知信没信陆闻砚的话,也不知是不是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只得拿起自己的筷子咬了咬筷子尖,点了点头,“好吧。”
陆闻砚收回手,一如往常的温文尔雅,“吃饭罢,”他笑着摇了摇头,“没曾想小厨房弄出的错,倒是让我给赶上了。”
黎蔓的反应有些慢,听了这话也没太反应地过来后半句,只继续开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