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些异邦香料或者稀奇玩意儿很正常。她没多挂心,只举起手中的酒杯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父亲见多识广,心胸开阔不比武将们差。”
一顿饭其乐融融地吃完,陆闻墨面上恭敬内心不情不愿地去温习功课,不用为课业犯愁的年轻小夫妻则慢慢走回院中。
为着照顾陆闻砚的腿,陆府家中并无明显起伏的坎道,寻常人家铺设砖石台阶的地方也被改换打造成缓缓的斜坡。陆闻砚将扇子递给小厮,自己用双手抚上轮椅。
随侍的小厮和侍女察言观色,明白两位主子大约是要说些体己话,遂不动声色地落后两步。
“今日之事,多谢你在父亲面前……”黎蔓犹豫了几秒,感觉是又不是,有种微妙的奇怪,“帮我美言。”
哪有新婚夫妻两人凑在一起,妻子对着丈夫这么客气疏离的话语,大多都是嗔怪戏谑的语气。可他们两人的关系实在特殊,放在别处有些不伦不类的板正语气有了前提。
“是郡主思虑周全,我不过锦上添花,”陆闻砚对眼下的结果很满意,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邀功之处,直截了当地开了口,“只是好奇郡主是什么时候跟牛大打好招呼的?”
黎蔓回答地很爽利,“给三弟买书之前,”她忽而有些狡黠地笑了笑,眉眼灵动,“不然能在店里把我究竟花了多少银子的消息背着掌柜告诉三弟还能是哪个伙计?估计以往早就被定下了规矩,不打好招呼怕是仍三弟撞上谁都会遇到‘一问三不知’。”
“说起来给三弟买书这件事倒是时机恰好,”黎蔓想起这些日子的回环心情颇好,女子弯着眼睛,“这么算来,还是挺天时地利人和的。”
既是陆闻砚先开口问的,那么有来有往,黎蔓不吃亏,于是侧头看向他,“汪求石那件事……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
陆闻砚依旧装傻充愣,“京兆尹都没有定论,我一介草民哪里敢妄言。”
从某人嘴里套出一句最直接的实话想来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黎蔓神色淡淡地盯着他,语调拉长了些,“也不知道是谁叫来福急急忙忙地跑去买了京城各家书铺里的《居士集》,还只跟我提了蔡家和谭家。”
她一语双关:“你哪里是草民。”
是对陆闻砚常年说话山路十八弯的反击,也是因着对方至少名义上只是“回家养病”而非彻底退隐。
况且她不相信对方不明白自己的眼下之意,汪求石拦下马车确实是有人在背后推动,但除了一开始的计划,为何选在黎蔓回门那天,为何陆闻砚当天偏偏选了那驾马车,都是说得过去的巧合。
黎蔓只图安心,不喜巧合。
眼下大大方方地承认也没有什么,陆闻砚点点头,他确实不止一驾华贵的马车,“如郡主所想,”男子转了下眼睛,“不过是叫人说了两句鼓吹的话,郡主也敢兴趣么?”
“不用,”黎蔓只是想确定心中答案,对过程如何没有那么感兴趣,摆摆手将话锋一转,“那掌柜怕是不只贪墨账上银两吧?”
她懒得在这件事上和陆闻砚弯弯绕绕,如若确定了黎蔓的推测,那便是一个水面下切实存在却又不知方位的巨大礁石,陆氏书坊这叶小舟不知何时便会撞上,就算不会彻底毁灭也难免伤筋动骨。
女子眼神锐利明亮,神色郑重,“那掌柜是不是行过帮人科举造弊之事?”
在学子们的籍贯文书上隐瞒其参考过几次、在何处参考;或在举子雇人顶替时,书铺对正主熟识却视而不见,帮其造弊。这些在前朝都曾发生过,大虞皇帝对科举舞弊深恶痛绝,为此制定了很重的处罚。
但难保不会有人为了高昂钱财铤而走险,黎蔓担忧那掌柜便是这种人:“汪求石一事后面连丁点消息都无,我疑心掌柜也许是与京兆尹很熟识有所打点,但京城书铺巨多,那蔡家谭家也非等闲之辈,《居士集》的刊刻毛病确有实证,但这件事偏生一点儿水花都没了。”
她语速快上不少,“我找人打听过,京兆尹有个侄子先前屡试不第,好不容易前年才考上了,虽未名列前茅但也不算太差。只可惜时间太久,他侄子又在外地做官,很多事便难以查证。”
黎蔓没再说话,微微蹙起眉看着陆闻砚。
他知道对方的意思,“不瞒郡主,我也曾疑心过,”摇摇头, “确实……难以查证。”
黎蔓盯着他看了几秒,觉得陆闻砚没必要用这件事诓骗自己,遂低着头收回目光开始思考。
陆闻砚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两人走过一处小池,他叹了口气,信手指着那方池塘说:“我要是用这话骗你,来日掉这水里变个王八。”
你这人怎么和牛大发的誓那么像?黎蔓抬起头看他,陆闻砚玉树临风,较之牛大不知强出多少。不过黎蔓满心书坊,只得委屈陆闻砚揽镜自照。
她随口敷衍:“无妨,二郎就算真掉进去了,出来也是顶顶俊朗的王八。”
“罢了,”陆闻砚怔楞片刻,随即哭笑不得地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