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打造的,所以基本都有陆家的令信或者花纹。”
陆闻砚自己出门惯用的不是这一个,而出于主子的吩咐,今日车夫所架便是陆闻砚自己的马车中最为漂亮精致的一辆。
“母亲应该已经着人给郡主打架马车和轿子了。”他笑了笑,“届时郡主但凭自己的心意妆点就好。”
寻常百姓家怕是终其一生都不能拥有一驾马车或者一顶轿子,普通官员因着俸禄有限大多也只供着两三个,在陆家这儿倒显得稀松平常起来。
“那我改日请安时自当谢谢母亲。”听了对方的话,黎蔓的目光从车厢上收回,垂下眼时心中多了几分计较。
陆闻砚也不再说话。
是夜,黎蔓正一手支着脑袋翻书,秋月为她掌灯,苏叶则端着个小食盒进来了。
“郡主吃些东西再看吧,”苏叶将食盒盖子掀开,将期间的小碗和圆盘小心地取出摆好,“这晚上看也费心力,该早些休息才是。”
“都说夏时白日长,这还没到夏天,也没多晚。”黎蔓说着又翻过一页。
秋月也跟着劝:“郡主这话说的,眼瞧着快入夏了,可不是白日变长了么?”她轻轻地推了推黎蔓的肩膀,“至少先听苏叶姐姐的,吃些东西再看。”
黎蔓将书合上,“好好好,说不过你俩,我这就吃。”
奶黄色的酥油鲍螺静静地躺在小碗里,像朵将开未开的小花,甜丝丝的蜜糖被浇在这盘旋的纹路间。轻巧的小勺挖起一角,细腻绵软,入口即化。定胜糕上窄下宽,腰中微收,小小的一块一块,交叠在盘中时泛着淡粉,红豆沙的馅料清甜不腻,糯糯的很是好吃。
为了避免积食,黎蔓晚间所进不多,索性与两个婢女分着吃了。
三个人一边吃一边搭话,秋月看见置于案几一角的书,骤然想起了今日的见闻,捧着一块定胜糕感慨,“郡主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把那汉子的诡计给识破了,我还没看明白呢。”
黎蔓笑了笑,“有哪处不明白?”
“说不上来,郡主跟他说的话我也听得懂,”秋月咬了口定胜糕,“只是觉得如果是我恐怕就想着这样凭空污蔑去报官,等街道司来查就行了。”
“是要让街道司来查,但只怕夜长梦多,因着断案需讲验查、证据,难免会费些时间,又不可能日日派人在那附近守着说今日京兆尹和街道司查到了何处。”黎蔓娓娓道来,“但其他买书的人可等不了这么久,只会觉得你家书铺不牢靠,就跑去别家买了,那口碑就会坏,这才是比赔给那汪求石银子更让人担忧的事。”
苏叶点点头:“陆家从商,三人成虎,烁口成金,到时候真是有八张嘴都说不清了。”
“是这个理,”黎蔓颔首,“邻里街坊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哪能日日记挂一件事真相如何,大抵只能想起个笼统罢了。”她笑了笑,“这事本就是冲着陆家来的,需得快刀斩乱麻才好。”
“本就是冲着陆家来的?”秋月自问自答,“也是,他只拦了郡主和少爷的马车。”
“不止,”黎蔓趴在案几上,轻轻地晃了晃脑袋,“他穿着麻衣,却说是之前买的集子不好才到陆家买,这话……本也说的过去。但陆家家大业大,你想,若同样是卖蜜饯果脯的,陆家的若比之其它味更上乘,价格不也会贵上许多么?他还说自己在陆氏书铺买过许多,但他看上去不像那么阔绰的人。”
就黎蔓所知,京城有名的几家书铺,所售之书都不算便宜。
“如果是廪生呢?”苏叶问道,“宫里会给廪生发些钱粮,他自己省吃俭用,攒下些钱来买书。”
“这种可能很小,他风尘仆仆,衣着简朴,一直说自己是异乡人要来这儿参加会试,”黎蔓用手点了点那本书,“听着不像这京城的廪生,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是国子监里的民生。今上仁德,国子监里的学生的书大可向监内求取借阅,监本不比坊本好?何苦来陆家买。再说他连吴六郎是哪代人都犯了糊涂,哪里像饱读诗书之人。”
秋月恍然大悟,合掌感慨:“原来如此,想来应该是别的书铺妒忌陆家,凭空捏造些错处,想要讹一笔钱财。”
可真的是凭空捏造么?黎蔓看了眼那本被来福送来的,现在被自己搁置在案几上的《居士集》,心里打起了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