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之后,众人见原本高高兴兴与表姑娘出门看戏的夫人,如今却躺在世子怀里被抱了回来,皆是一惊,忙扯了跟在二人身后,眼眶微红的玉露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玉露抹了一把泪,也知此事不宜宣扬出去,待进了泠风院才将事情原委细细说与玉萤和嬷听,玉萤听完,怒容渐起,恨恨道:“那李公子真是厚颜无耻,有个在宫里当皇妃的姐姐做靠山,便将这上京都当做他家了不成?”
“若不是因为他,咱们夫人何至于……”玉萤顿了顿,看了一眼旁边的吴嬷嬷,止了话头。
索性吴嬷嬷只顾着回忆那玉露所说的李公子是什么人,并未注意玉萤后面说得什么。
听完玉露的叙述,吴嬷嬷心头也憋了一股火,英国公府虽不是什么皇亲,到底也是一等的勋贵,而世子与景王纵使父子之间生了隔阂,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据她所知,那李家主君不过在朝中谋了个太常寺少卿的职位,四品的官而已,胆子却比斗还大,竟敢当众欺辱顾家儿媳,真是不知所谓!
只是眼下这些都不重要,方才瞧见夫人被世子抱回府,她还以为二人感情有了重大进展,听完玉露的话才知是烫了手又伤了脚,也不知严不严重,只得将这些暂且搁下,忙遣人去请大夫了。
内室,顾则安将青梧轻放在床榻外侧,还细心的垫了个迎枕在她身后,事了,弯下身撩了裙边一角,想查看一下她伤势如何。
青梧瞧见他的动作,忙直起身来止住了他,“吴嬷嬷已请了大夫,这些让大夫来就好,不必劳烦世子,公务要紧,您先去忙吧,我一个人无碍的。”
青梧眨了眨眼,神情里透着无辜,二人只同眠了两日,突然变得如此亲昵,她有些不适。
见她不愿,顾则安也未勉强,收回了手,“没什么要紧的公务,你躺好别乱动,我不碰你就是了。”
随即走到到了窗边的榻旁,老神在在坐在榻上,看样子要等大夫过来瞧过才作罢。
青梧观他面色,自琼香酒楼出来时便有些不豫,毕竟她如今已是他的妻子,若是瞧见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子纠缠,心里定是不悦的,也会引来许多闲言碎语。
她在话本子里瞧过这样的桥段,虽说那女子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但有的因此遭受辱骂殴打,更甚者索性休了妻,那女子身背骂名过完凄惨的一生,青梧不愿那般,何况自己的性命还捏在他手上,想了想,还是觉得解释一番为好。
缓了缓,道:“今日之事,是我不对,害世子丢了脸面,只是我与那李家公子当真没有什么,如若知晓他也在,我是定不会去的,今后若非要事,我就只管待在府里,不会再给世子惹麻烦了。”
怯怯地说完,顾则安转头看向躺在床榻上的小妻子,眉头一皱,她与那李家公子是怎么一回事,上回回门时他无意间已知晓了原委,并未有什么芥蒂,更不会因为今日发生的事而对她妄加揣测。
想起在琼香酒楼见她时的样子,灵动鲜活,神舒气盈,与此时的黯然垂首判若两人。
只是这些分明不是她的错,她不过是在寻常的地方做寻常事罢了,错的是那些心生歹念的人,他们不会因为她安分守己便举手留情,如若人人为保自身安危就将自己锁在门中,那便是这世道的错,还如何敢彰裱如今是太平盛世。
且她是他的妻子,他便是她遮风避雨的倚仗,她应在他撑起的屋檐下凭心恣意的活着,若是让妻子为了躲避那心有歹念之人便闭门不出,那他怎配为人夫?
他掸了掸皱起的衣袍,一脸正色道:“我并未有怪你的意思,也不需你将自己锁在府中,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今日的事不会再发生,我会护好你,信我。”
信我!
青梧闻言,低垂的脑袋抬了起来,眼里满是怔松,这与她所想并不一样……
她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觉这一瞬心里酸酸涨涨的,酸涨到几要从眼里冒出来,她微眨了眨眼,将那股酸涨憋了回去,她自小受尽冷待,这番话于她而言太过沉重。
室内一时静默起来。
恰好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是请的大夫到了。
因伤在女儿家不便显露的位置,为避嫌,特意去请了林医正的小女儿过来,她虽是女儿身,但自小跟着林医正识药看诊,医术也是不逊的,如今在永安坊的露泽堂坐诊,声名很好。
吴嬷嬷亲自将人迎进来,与她粗略说了说情况,她点头,道了声知晓了。
进了内室,林医士朝二人屈身行了一礼,顾则安颔首回应,再看了一眼青梧,知他留在此处多有不便,对屋内几人道了一句,“好好照看夫人。”
屋内众人齐声应是,顾则安随即抬步出了内室。
林医士先是为青梧诊了脉,说只是受了些许惊吓,并无什么大碍,稍候开一个压惊的方子连接煎服两日就好。
手上的烫伤也并不重,所幸有衣袖隔档,只是有些微红,抹上两日药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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