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攻心,晕倒在了路旁。
虽然昨日郑崇跟着他,在他们喝的酒里下做了手脚,但一行人聊的事实在是沉重,宋秉书喝的酒并不多,单是那点量,若放平常放不倒一个成年男子。但其中曲折无一人知全貌。
宋秉书去到菜市口,周围人群差不多已经散尽,一打听才知道学生们和着一群老百姓已经浩浩荡荡地去了州府,宋秉书听罢驭马快赶过去。
四条腿再怎么还是比两条腿的跑得快,宋秉书赶到时一帮人应当也是才到不久,谭桓的声音隔着老远传到他的耳朵里。
“我们要见江大人!让江大人出来!沐阳已经断水近半个月了,县城里的井也干了,百姓要吃水还要跑到几里地的山上去挑,家里只有老弱都热死了好些个人了,县里因着缺水也闹了好几回事,听说县丞报给了州府也没得上半点助力,这样下去如何能行!若再干上一段时间吴州也成了这个样子,州府是不是也是不管不问了?我们要找江大人要个说法!”
“对,要个说法!”
“江大人出来!”
“人命关天,州府都不管了吗!”
州府门口已经围了几层人,州府外边也围了一圈府兵,陆陆续续有穿盔甲、持长矛的走出来,在门口站成一排,怕闹事的人涌进去。
宋秉书扫视了人群两眼,估摸着自己下了马也挤不进去,坐在马上反而显眼一些。于是走到离学生们较近的地方,放声喊:“谭桓、邓凌云,给我出来!学堂的学生都不准围在那里面,出来!谭桓!谭桓!”
然而宋秉书的声音根本传不进人群里边,他没有办法,下马拾了一个土块,又回到马上瞄准学生们的方向扔了出去。
谭桓正跟着人群一起在那处叫着“江大人出来!”,突然觉得什么东西击中了自己肩膀,转过头去定睛一看,发现竟是自己的老师宋秉书骑在马上似是喊着自己的名字,见他回头,马上的人连忙向他招手,示意他到外面去。
谭桓身旁的邓凌云发现右边的人正侧这头愣神,便随着他的视线回过头去,也如谭桓一般愣住了。
“宋先生怎么到这里了?不是说他今日病着吗?”
邓凌云问着,谭桓却没有回答,两人带着惊讶与被捉住的心虚面面相觑,谭桓见宋秉书仍旧对他招着手,问:“宋先生似乎是要咱们过去,可是……”他看了一眼州府门口,州府管事的人一个都没有出来,还没等到一个说法,心间十分犹豫。继续道:“咱们去吗?”
邓凌云显然也看出了宋秉书的意思,回想起了自己背不出文章时宋先生赏的那一顿戒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觉得自己闯祸了。
“要不咱们溜了吧,宋先生肯定追不上。”
他从没见过骑马的宋先生,但即便如此,那些小巷子马也进不去啊,他们可熟得很,不愁甩不掉。
“可就算今天跑了,咱们总有一天还得回学堂啊。”
又有几个学生注意到了宋秉书,在一旁附和着。
宋秉书瞧着那几个小子明明看见了自己,就是叫不来,挂着个心虚的脸在那里窃窃私语,气就不打一出来,便气势汹汹地下了马,想着怎么也得把那几个牵头的小兔崽子揪出来。
前一刻还在人群中口若悬河的人此时没了声响,但谭桓方才那番陈词激起了民怨,人群中声讨之声一浪高过一浪。
“州府吃着我们的税赋,爷几个好吃好喝都是我们老百姓给供着的,现在出了事了就不吭声了?出来!快出来!”
“对啊,我们每年交的税赋不少,秋税交了要节衣缩食才能过一个冬。前年发大水收成不好,去年该交的一个子儿都没少,天旱成这样儿了,州府做过什么了?只知道做些求神拜佛虚头巴脑的东西,可为我们百姓做过一件实事吗?”
各种声音传入宋秉书的耳朵,他好不容易挤过愈拥愈密的人群,来到学生们聚集之地,一只手抓起一个离他最近的学生,厉声说:
“谁让你们偷溜出来干这事儿的?平日功课不够多是吗?胆子越来越大了,回去再罚你们!快出去,都出去!”
“宋先生,您也知道沐阳如今的情况是吗?沐阳与吴州咫尺之地,学堂里不少同窗都是沐阳县来的,他们的父母亲友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他自救无门、申诉无路,我等怎能坐视不理,无动于衷呢?”
谭桓不甘就此离去,想说动宋秉书让他们留下来。
“胡闹,这事自然有官府想办法,你们来凑什么热闹,快跟我走。”
宋秉书用劲去拉,却发现拉不动。
“宋先生,不是您教导我们要‘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吗?我们为为民请命怎么就是胡闹了呢?”
“为民请命?我问你们,你们一个个的是考上了乡贡还是通过了铨选进了官职?你们有何资格谈‘为民请命’?若州府记下了你们几个,到时候乡试卡你们名次,你们这么些年寒窗苦读岂不是白费了?这事不是你们该碰的,快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