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女子一路驰行到了吴州,进城下了马径直走进了温府,也不需要人引着,熟门熟路地在温家穿行着,似是府上的常客。见着了温惠,招呼也不打,摸了一把温惠的扇子,在果盘里挑了个儿大的白桃,找了个凉快通风的地方就坐下了。
“你打听的事情我给你问清楚了,那个人有问题。”
吴桑是青衣帮当家人孙成的养女,青衣帮在吴州做押运生意,与温家一直都有往来,孙成到哪儿都把吴桑带着,一来二去两个姑娘也就熟络了。除了帮里的活儿,吴桑还会帮温惠办些事,温惠给价足,帮里的人也从不多说什么。
温惠知道吴桑的性子,也欣赏她这份洒脱,不与她计较这些虚礼,但她听到吴桑的话后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心里隐隐种不好的预感,那两人上午才走,这时间未免有些凑巧。
“怎么个有问题法?”
“兖州那边从未出过一个姓云的贡生,那人的身份有假。”吴桑看着温惠的脸不出意料地渐渐拉了下去,接着说:“不过江州那边钱家一个旁支的确有人娶了一个并州王氏的夫人,那位夫人也恰好有一个侄儿,她那侄儿也确确实实是兖州贡生,不过那都是元兴九年的事了,而且那人不姓云,姓梁。”
吴桑一口气说完才咬了一口手上的桃子,边吃边看着温惠若有所思地踱步到自己跟前坐下,说道:
“奇了,这人既然能打探到钱家夫人这么多事,为什么不直接顶了那位姓梁的人的名头,把这谎整个儿圆了过去?”
“那个姓梁的中了次年的进士,如今是个京官,冒充朝廷命官可是得蹲大牢的,想来那人还是有所顾忌。”
吴桑边吃边答着,她才打听清楚时对这一点也很疑惑,可想来想去也只找到了这么一个合理些的解释。
“可他费尽心思编了这么一个谎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才是温惠最想不通的地方,她即便怀疑那个叫云行的人,可这么些天那人也没有表露出什么意图,现在人走了似乎也没给自己添什么麻烦。
“江州的事编得还像模像样,若我们查得不仔细些,恐怕就被他混过去了,那人只怕也没想到我们会细究,也笃定查不到兖州那边去才编了这么一个谎。可见他防的就是江南一带,会不会是你周围的人又想给你下什么套子?或者你最近又得罪什么人了?”
吴桑帮温恵分析着,说了一个在她看来最大的可能。
“没有啊,最近得罪的人算起来只有江太安和袁仲谦了,可他们对付我肯定不会用这种手段。”
温恵仔细回忆着最近发生的事,生怕有一点遗漏。
“对了,还有田松茂,可是田松茂不至于这么小气啊,我只跟他提了一嘴开渠的事,他不是也没答应吗。”
这些事吴桑有的听说了,有的没听说过,不过她也一点不意外,做生意、打交道难免有些摩擦,而温惠从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
“那府上有没有丢东西?”
“丢东西?”
温恵回忆着,那俩人走的时候好像也没带多少东西,而且他们的样子也不像个偷鸡摸狗之辈。但她才冒出这个念头就被自己摁下去了,道貌岸然的人可多了去了。
于是她丢下一句,“我去看看”,便径直回了自己房里。
吴桑在这里坐不下去,跟在温恵后面去了。
首饰、银两都没有少,可温恵在翻看时总觉得不对劲儿。红菱是个细致人,放东西总讲究整齐,连钗头放得都是齐溜儿的,她自己总说这样看着心里舒坦,温恵平时也没在意,可今天一看老是觉得没之前规整,可东西确实没少,难道是自己太过疑心了?
清点一圈之后没发现有不妥之处,最后想再去看一眼账本,伸手一摸就发现不对劲了。
原来温惠一直以来有一个习惯,就是放账本的盒子不会贴着架子放,每次她去拿就会先推一下,能推动那就说明没人动过,因为架子窄,旁人怕盒子跌落大多都会紧贴着架子放。
这个习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连红菱都不了解。可这次她一推,那盒子竟是没跟着自己手上的劲儿往后退。
有人动过温家账本!
吴桑见温恵蹲在床尾半天了都没动静,忙凑到了跟前,仔细一看,只见摊开的账本中间留着纸张撕扯的齿痕,有账页不见了。
“那人偷的?”
温恵面色凝重,点了点头。
“能出入温家的可疑人就他一个了,昨日我爹出事,他肯定是那时趁乱溜进我房间的。”
“他偷账本做什么?还只偷了这几页?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
吴桑也不在温恵面前客气,有什么说什么。
“我去年信了秦留芳的话,一直都在暗地里买粮食,他拿走的是其中数额最大的几项。”
温恵猜不出那人的目的,可是不安之感越发强烈。
“不知他具体是为了什么,但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