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想明白了,他就说宋秉书万年的清高书生,怎么会突然解决起了温家生意上的事,原来是这个人在背后出主意。不过这人和温家是什么关系?
“云郎君有礼了,云郎君是新来的掌事?”
梁品正想开口,却被温惠抢了先。
“不是,云郎君是来江州探亲,路上遇了点麻烦有缘碰见了我爹,被我爹邀回府里小住,等江州那边的人过来。”
韩廷章恍然大悟似地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有许多不解之处,可那些事情不是他该细问的。
“外面热得很,二姑娘和云郎君先进来,别晒着了。” 说着便把他们往织坊里引。
温惠的姐姐嫁出去好些年了,除了些像韩廷章一直待在身边的老人,少有人再唤她“二姑娘”。
“快午时了,织工们一会儿也该休息了,先去织房里看看吧。”温惠对这里熟,显然看出了韩廷章是想把他们带到侧房去休息。
韩廷章听温惠一说,脚下一顿便改了方向,解释着:“我想着你们走了一路肯定渴了,先喝口茶水歇一歇。”
“茶水马车上有,歇也不急这一时,韩叔不必这么客气。趁着这个空儿,韩叔不如跟我说说俞红英到底是怎么出事的。”
“二姑娘,真不是我这边不处置。俞红英前天下工回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我是看着她走出织坊的,昨儿早上我一来就看见唐老婆子把人往这儿一摆问我要说法。人是在家里没的,我如何知道她不是在家出了什么意外?况且讹人的事儿从前又不是没发生过,她定要说是织坊逼人做工热死了人,根本没有这回事儿我自然也不会应,就让人把她赶走了,我也万万想不到她要跑去找姑娘的麻烦。”
韩廷章提起这事就脑门儿发紧,也琢磨不透温惠的态度。
“韩叔你可问过去给俞红英诊治的大夫,是不是真的热死的?”
“我去问了,俞红英倒也果真是热疾,不过她在织坊时还好好的,回去时热着了也说不准。”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织工做工的地方,温家丝绸生意做得大,织坊规模也不小,光是织堂都有好多间。里面的工人都在忙着,一些织堂里面一架织机前面站着不止一个人,织的料子种类不一样,需要的人数、手法也不一样,这就是为何要办织坊,仅靠收妇人在家织的料子,卖不上好价钱。
温惠随便挑了一间走了进去,其余的人见状也就跟了上来。去年虽然囤了一批生丝,存货还是有的,不像有的织坊无丝可织,天气实在是太热,一些织工受不了就没来干了,因此有的机子是空着的。
马车里放着冰,在里边儿坐着倒没觉着有多难熬,走这一截路温惠的汗早就下来了,走进织堂里面更觉闷热,不由得用帕子擦了擦额头和鼻尖。正想问韩廷章要两把扇子,就觉得右侧一阵轻风传来,侧头一看,是云行撑开了折扇给他自己扇着风,有意无意地把风带给了她。
韩廷章自然也注意到了,但却只当没有看见。
温惠见状并未多说什么,只皱着眉就事论事说着:“这里边确实是热,我就站在这里都汗流不止,更别提她们还要做活儿。”
韩廷章闻言从背后摸出自己的折扇,抖开了给温惠扇着风。
“这几间房是热了些,太阳出来就一直晒着,外边遮阴的树去年刮大风给刮倒了,还压坏了房顶姑娘可还记得?春天里补种了一棵,可是长起来也还要些时日。”
温惠抬手阻止了韩廷章给她扇风的动作,他比自己的父亲还要大上一些,温惠也一直把他当长辈看待,虽说生意上的事有的时候会说上几句,但心里她对韩廷章倒还是敬重的。
“韩叔,如今倒不是我热不热的事,织工在这里做下去不是个办法,这肯定要热出毛病。俞红英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做工?”
韩廷章停了手上的动作,点了点头,把扇子交给了红菱。
“我每日让伙房熬着绿豆汤,也备着凉茶跟解暑的汤药,织工要是不适可以去歇会儿喝点这些消暑。”
温惠摇了摇头,说:“这些东西治标不治本,也难怪唐大娘找上门来,傍晚的时候回去已经过了最热的时候了,热症肯定在织坊就有了,只是咱们都没注意到罢了。韩叔,这也不怪你,实在是天气太热了。”
韩廷章听完暗暗松了一口气,方才温惠走进来的架势着实让他的心惊了惊。
“诸位,上午就到这里吧,大伙儿去喝口茶歇一歇,若有不适一定不要硬撑着,要去看大夫知道吗?好了,大家伙儿要回家要吃饭的就走吧!”
温惠常来织坊,织工们也就认得她,既然她发话了大家也都三三两两地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出去了。经过温惠身旁时胆子大的姑娘娘子会打量几眼旁边站着的陌生郎君,一个年纪轻的小姑娘看着忘记了脚下,一脚踩空了台阶,被近旁的人一笑,红了脸颊匆匆走出去了。
温惠瞟了一眼祸端,见他只自顾自地看着织堂里面,仿佛一点没注意到其他人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