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身无分文,一生最幸运的事也从这里开始。
他坐在路边歇脚时,面前路过一个走街串巷的杂剧班。班头跟他一拍即合,喜欢上他寥寥改了几笔曲子,将他收留。
让太子殿下免于“在路边喝着凉水,期盼着饿死之前能被抓回宫”的命运。
就这样,太子背着十几幅画。开始跟着他们走街串巷。
前往下一座城时,路过一座山。
整个杂剧班子都被住在山上的山匪劫走了。
“劫走。就是在那时患难见真情的?”叶珑玄问。她还以为是日久生情。
她暗暗打量着墨锦桑,她应该就是杂剧班的人吧。
原来她会唱曲么。真是人不可貌相,本就娇艳非凡,还蕴着不外露的才华,着实更加迷人。
叶珑玄打算找机会要央她唱一段听听。
墨锦桑点头,“算是吧。就在桑麓山脚下那片林子里,我抓住了他们。”
叶珑玄手一抖,险些把栗子壳摔出去。
你就是那山匪?
山匪还是墨锦桑这样子的?
左看右看她漂亮的脸,想到太子的遭遇,叶珑玄又忍不住笑起来。
“你们怎么抓的啊?”
“抓野猪的网子,一下子就套住了。”墨锦桑说着,比划了一个用网兜住的动作。
他们山中的人大部分都只是听说过戏曲,好奇得不行,听说他们路过,专门来请他们上山。
从好言相劝到声泪俱下,杂剧班的人一个没忍心,就决定上山给他们演一段儿。
据说登着悬崖峭壁上去时,连太子都吓得腿抖,要不是一半人都有些杂耍的底子,估计都到不了。
山上的人自打听上第一场戏,一个个就非要加入这个杂剧班。
虽说山里这些人唱功演技一个比一个烂,可架不住为人热情,班头建议留下来教教他们,等差不多了再走。反正这些人自娱自乐,总不会和他们走在一起出去抢生意。
墨锦桑相当满意,杂剧班痛苦的旅程却就此开始。这么多人里,只有墨锦桑是一学就会的。
她演傻子尤其厉害,天赋异禀又长得好看。班头甚至动过把孩子带走一起表演的心思。
不过山中称得上世外桃源,让任何人出去,都像是在害人,况且乡民们才不舍得他们的小锦桑。
听墨锦桑将两个人互相喜欢说得像是喝糖水一样简单,叶珑玄丝毫感受不到味道,就只是跟着她笑。
“戏折子里就有,这叫‘压寨郎君’对不对?”她说到她和阿岚成亲,说到阿岚学插秧,说到阿岚的漂亮,阿岚对她的好,最终惋惜道:“只是春天一到他就说不得不回去了。”
“你没有挽留他。”叶珑玄知道阿岚是一定要走的,因为如果都城派出的搜寻者在那里找到他,那他们整个山估计都保不住。
“怎么能不让别人回家呢?”墨锦桑理所当然地说。
怎么能不让别人回家呢?日夜想回家的叶珑玄也想知道。
侍卫去接阿岚太子,阿岚太子给墨锦桑留下书信,说大婚的酒席在山中办过,下一回也办一个让他的家人能参加的,让她稍微等一等。
“他一直没来,我怕他想回来,又在山路上摔跤。”墨锦桑说。
听描述,那座山也不会和都城隔着太远。
对除那一次下山外,完全没离开过山中的人来说,却是不敢想象的。她的叔叔婶婶们身上没有山下流通的钱,每户人家都拿出一些粮食布料,她一个人下山换了些盘缠,照着太子的描述来都城找他。
这都快成负心郎君的戏码了。
叶珑玄知道,太子回到宫中之后,确实在为此操心,他不敢在一切都没准备好的时候,让墨锦桑离开家,来到他身边。
没想到她先来找他。
发现墨锦桑时,太子的惊喜和自责可想而知。
好在现在凉帝同意,他们可以准备婚事了。
叶珑玄和墨锦桑闲谈一路,来到街上。一路街边与小店里都是含苞待放的芙蓉花,为庆祝不久之后的拜月节。
带墨锦桑出门不安全,随便走走看看花就回去,叶珑玄是这样打算的。
墨锦桑对这花很是喜欢,走走停停,还谋划着回山里时讨要几包种子。
再往前,长街中段聚集着一群人,看上去相当热闹。
叶珑玄一瞧,预感今天定是变戏法的来了。心痒着,就想过去看看。
她生怕墨锦桑走丢,伸出袖子给她牵。
墨锦桑将手搭在她手腕上,“早听说你们兄弟俩脾气相投,除了正事什么都感兴趣。”
“变戏法很有趣的 ,我死的时候,希望在碑上写,已经成为了一个变戏法的人。”叶珑玄说。
“那我呢?我是变戏法的人的徒弟,和画师的妻子!”墨锦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