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三年五载都没能拿个结果的那种。
总之,大梁的三省六部二十四司一台九寺五监十二卫?,全无一个能出力。
因为什么?
因为皇太子在场。
因为要给皇太子表现的机会啊!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事关京城安危,当派亲军搜查洛阳的各个区域。”
在丞相身旁坐的不是别人,正是今年才当上储君的皇太子赵贞一?。皇帝原配早亡,无内宠,两个儿子又都是早死的妾刘氏所生,所以长子赵清一顺理成章被立为太子。二十岁的皇太子血气方刚,张扬作派从当太子那天就再也收不住。披着团花绣金蜀锦袍,束紫玉带,通身熏过瑞龙脑,走过来无人不为他的荣华而折腰。
太子身旁还有一干东宫的侍从官,当然也只是带了自己的股肱之臣,如太子冼马、太子舍人一类的,但他们碍于皇帝和太子之间那微妙的父子关系,就纯当自己是摆设,默不作声地像个俑人立在太子身后。
皇帝子嗣稀少,对自己的孩子都很宠爱,可自从皇太子入主东宫,君上和储君的关系就在无限僵持,这种君臣分歧始终存在,两人没有真刀真枪干过就算是好。
眼下忙了一天的皇帝还要为灭门案忧心操劳,便觉力不从心。他刚满四十岁,但确确实实是年近半百,称自己一声老夫都可以的年纪。纵使他已经是天下最尊贵的人,皇帝也终究得承认自己老去,年华不在。
皇帝深褐色的瞳孔里积聚着惊诧、愤怒、忧伤等复杂的感情,同时免不了那被朝政所压的疲惫。他甚至没听清太子的话,重新问了遍太子刚刚说什么,“太子,刚刚你在说什么?朕没有听清楚。”
太子定然注意到自己老父的疲惫,重复道:“此事非同小可,事关京城安危,臣请派亲军搜查洛阳的各个区域。”
歹人持有兵器在洛阳大肆屠戮,已有谋反的兆头,无论是流窜作案,还是聚众作案,都会对京城的安危造成不可预估的影响。如此情形,皇帝势必要做个定夺。
但是搜查京城,与皇帝自登基以来安抚百姓的策略相悖。官军在洛阳必会引起大量的骚动,使得百姓人心惶惶,甚至可能还会延续几百年的动荡。
前朝搜查太子邓楷的叛党就曾使得洛阳死去无数百姓,从搜查变成大肆网罗罪证,最终成为变相血腥、残酷的斗争,还深深烙印在皇帝的记忆中。
“陈与固虽然跋扈,但那也是朕纵容之下的后果。不想朕还没将其正法,有强盗先替朕诛杀。这干强盗必在朝中,恐怕与亲军关系匪浅。”
韩安说:“陛下圣明。对待统兵将领不可轻举妄动,恐生哗变。此事不如就由洛阳令全权处置,让金吾卫在旁协助,如若有变,有金吾卫在也好剿灭叛党。”
虽然皇太子由于情史颇丰对女人偏见不多,但还是很怀疑地说:“可臣听说,代理洛阳令的是个西域女人,还曾经是高昌的女官,对付这种事她能行吗?”
太子舍人在皇太子的耳畔细细声道:“此人太子您也认得,韩璿的夫人。”
“原来是她,行了行了我不敢怀疑了。”皇太子还记得六年前在凉州被安靖元教训又捉弄的糗事,那女人生气起来可怕得很。
他只差靖元八岁,却由于老爹的关系在安靖元面前平白低了一辈,以至于再见面还是被当成屁孩对待。不过靖元大姐姐倒是还好,太子还挺喜欢她的脾气。他最讨厌的是她家那口子,还是厌弃到家一刻不能容忍的那种,因为脾气不对付,因为始终被无视,因为看不惯......他跟老爹出于父慈子孝的限制没有干过一架,但和韩璿是实打实地真刀真枪对打过,而且还被韩璿揍得鼻青脸肿,被打完后还迫于老爹的面子得在老狐狸面前负荆请罪的耻辱史。
反正韩璿已经被撸到白身,他皇太子之尊早晚弄死他。等他登上皇位,他就变着花羞辱韩璿,让他尝尝生离死别的味道,再慢慢折磨死他。一想到他迟早死在自己手里,什么剜心掏肺的酷刑全都用上,再把他韩家的祖宗挖出来鞭尸,皇太子就豁然开朗了。
侍者道:“陛下,大理寺少卿和洛阳令在外等候。”
“宣。”
二人道:“大理寺少卿臣裴舒,洛阳令臣安靖元,参见圣上。”
本就声音不大的朝堂,霎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