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惨不忍睹。”
“一伙歹人竟然能大摇大摆闯入大将军的宅院杀掉朝廷将军,事情着实不简单。”
陈与固宅占地三十亩,有房舍五十余间。金吾卫发现尸首共有一百零六具,陈家的钱财、值钱的物件被洗劫一空。除此之外,住在陈宅外围庄子的陈家仆从也没能逃过一劫,庄子里发现尸首一百余具。
靖元倒是觉得颇为奇怪,为什么由金吾卫接管?没等洛阳令来就私自查案,破坏现场,给查案造成更大的麻烦。
除陈与固死的偏厅出于考量没有收拾,其余房舍的尸身皆移到中庭。
房舍格局与其他的无异,偏厅在正堂之右,中间有帘帐或屏风隔断,设有围屏坐榻、紫檀桌几。为了体现一点书卷气还摆了书架子,上面的书早就落了不少灰,可见也就是糊弄人玩的。除陈与固外,偏厅里还有另外一男一女的尸身。
靖元跟裴舒去查看陈与固的状况,陈与固保持将死时的模样,眼睛瞪得老大,失神的眼睛还能看出当时的惊恐。他胸口血流已干,想来死有多时。左手由于尸僵手握的酒杯还稳稳在手,甚至杯中的酒都没有外洒。他坐旁的美女被刺中腋下,手臂被硬生生砍断,行凶过程之凶残。
最后一具男尸是在逃脱时背后中刀而死,所以看着像匍匐在地面。靖元叫裴舒搭把手,把尸身翻过来,死者的脸一露出来,靖元就惊道:“张殷?”
“什么?你认得他?”
“是啊,绝对没错,他就是李晞的门人张殷。”虽然那天审讯,他没说几句话,但靖元肯定不会认错。
裴舒道:“李晞的门人来投奔陈与固,倒是也不奇怪。可他们竟然同时死在一块,难道他们在商量什么事?”
“有可能,难道是所谓的‘断剑’?”
“断剑?”裴舒一头雾水。
靖元没解释断剑的来历,仅仅问:“裴少卿,仵作怎么说?”
裴舒说:“据仵作说,陈将军死于昨夜,即四月四日。另外附近的百姓说当晚亥时看见好几百号黑衣人进入陈家,从老远处就听到惨叫声。等那伙人走后,已经是子时,但谁也不敢靠陈将军,生怕惹是非。”
陈与固平时作威作福惯了,手底下的奴子时常狐假虎威欺压平民百姓,但就算如此,一夜之间所有人都被杀害。
靖元小声说:“看伤痕凶器似乎是军中专用的刀剑,难道是禁军?”
“可能,但金吾卫将军就在此处,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裴舒提醒道。
“大理寺少卿可有头绪?”
身披明光铠的将军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裴舒拱手道:“拜见将军,下官认为此案颇为蹊跷。”
金吾卫将军不耐烦地说:“你说怎么个蹊跷法?”
“一是京城怎么会有数百歹人,二是歹人如只为劫财害命怎会只挑陈与固家,可见歹人有着不为人知的目的。”
“裴少卿所言极是,从伤痕判断歹人所持的乃是禁军配备的兵器,事关紧要,如果破不了案,那么金吾卫必须彻查京城的每个角落。”金吾卫将军说。
“将军以为有人要谋反?”
“正是,你又是何人?”金吾卫将军反复打量眼前的女人,终是眉头紧锁,问:“裴少卿你为何要带个弱女子来此?”
靖元答复道:“下官是代洛阳令。”
金吾卫将军说:“洛阳令?岂会有女子任官?”
“我想将军不可能不知道洛阳令的任命。陛下将洛阳令的重任委任于她正是信任她的能力,将军您不能因为她是女子就轻视她。”裴舒扬声。
“哼,那案子就交给你查,本将军倒是要看看新任洛阳令有什么能耐。”说罢,金吾卫将军带人离开。
靖元作揖,“下官必会破解此案。”
待金吾卫离去后,靖元与裴舒继续勘察现场的痕迹。在偏厅的地面,还发现了不同寻常的血痕,那里没有尸体而只有被拖动过的血印子。
“现场不仅仅只有两个人,还应该有第三个人在。”裴舒说。
靖元推测道:“有人从杀戮中生还,这个人一定也是李晞的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