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丁传比冯幺年长,经历的事情多,人又机灵能干;冯幺心思单纯,没有那么多心眼,让他做什么,他就低头老实干,心里没那么多弯弯道道,把丁传留下来比较放心,他带着冯幺给他打个下手。
带着冯幺拐了几条街,十来分钟后来到县城边的郊区,这里有一片宽阔的庄稼地,庄稼地里有一家屠宰场。
那儿的老板他认识,打过几次交道,虽不是很熟,但那人实诚,谁找他办事,都办的干净利落,人缘好,说话也好听。
到了门口,有位上了年纪的男人在门口那块菜地里拔草,种的是菠菜,绿油油的,长得很大,看到许廷宵和冯幺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问他们:“干什么的?”
“虎子呢?”虎子是屠宰场老板的外号,真正叫什么没多少人知道。外号喊开了,真喊他名字他也不知道喊的是他,后来就一直喊他虎子。
老人慢慢站起身,锤了锤后腰,看一眼许廷宵,又扫了眼他身后的冯幺,看穿着打扮不像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但前面这个身上气势一看就是个不简单的人,留个心眼,问:“找他什么事?”
许廷宵看出老人眼中的防备,思考了下,正准备开口,站在后面的冯幺傻笑着挠头:“我们找他买点猪下水,我嫂子想吃那东西。”
老人砸砸嘴摇头,不太赞同道:“要真想吃肉就割点新鲜的吃,贵不了几个钱,猪杂碎又腥又不好处理,几乎没人吃那东西。”
冯幺听完觉得有道理,虽然不知道嫂子为什么让买猪下水,但是这还得看他老大的意思,双眼紧紧盯着许廷宵等他做决定。
许廷宵想了想,家里有一头猪,养了挺久,如果现宰一时半会儿也吃不上,现在到屠宰场了,那就连着猪下水一块买点回去,“都要一些。”
老人黑黝黝的脸上露出笑容,褶皱非常明显,大手一挥,“那行,你们等着,我回去喊虎子,他没在这边。”
老人拍了拍手,粘在手上的泥土掉在地上,又随手薅一把地上的野草,就着擦手,擦完把野草扔在路边。
他们俩没等多久,虎子就骑着自行车过来。
虎子离老远就看到他爹口中的那两位年轻人,但看不清长相。
车子骑近后,一下车看到是许廷宵,就乐得两眼眯起一条缝,蹬了一下自行车脚撑,把车子停好,搓着手走过来,不太确定的喊:“许家老大?”
虎子和许廷宵是同一个村的,他从小生得就黑,还吃的不好,营养不良,所以个子不高,跟他一伐的男孩都不太喜欢和他玩,有时候还会取笑他的个头和肤色。他是以皮肤黑出名,而许廷宵是以打架出名。
有时候他也会抱怨,为什么他这么黑,为什么他和别人都不一样。再抱怨也没用,该挨得还是挨打,后来就破罐子破摔,别人再怎么打他取笑他,他都不理,假装无所谓。
许廷宵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的,他一来就把经常欺负他的那几个男孩打跑。
那时,他非常非常羡慕许廷宵。他身上有一种狂野,那是村里所有孩子身上都没有的,许廷宵脸上那种张扬又自信的笑容把他看愣了。
后来他开始学许廷宵,对那些欺负他的孩子反抗。都说欺软怕硬,原来是真的,只要那群男生打他,他就不要命的打回去。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又是挨一顿打,天天挨打皮都厚了。一次次的反抗后,那群男生被他不要命的打法给弄怕了,只要一见着他就躲着走。
再一次偶然遇到许廷宵时,他的脸上因为反抗挨了好几拳,鼻青脸肿的,身上还有他爹娘打的伤,许廷宵走到他身边,说:“别人再怎么帮你都没用,只有你强大起来才可以。”
就是这句话让他走了很远,现在,那群男生里,只有他混的最好,最有出息。偶尔想起小时候还会摇头苦笑,明明他比许廷宵大几岁,却还不如他明白的多。
想着想着,视线里的人影突然变得模糊,眼中有水光一闪一闪的,他低头眨眼,把水光收了回去。“真是你,你变化挺大的,要不是幺子在你身边,我都没认出来。”
冯幺和丁传他们几个一直跟着许廷宵混,只要见着其中一个人,另外几个人肯定就在不远。
“找你办点事。”许廷宵直接开门见山,天不早了,要早点回去。
“什么事?你说,只要我力所能及,肯定给你办的漂亮。”虎子从腰间取下一大串钥匙,找出一把摩擦的很光滑的钥匙开门,推开门让他们俩进去,他走在后面。
“找你买点猪下水,再来点五花肉,各要十斤吧。”
“猪下水?要猪杂碎干嘛?这东西不好吃。”
“给我媳妇买的,这一趟来是专门替她买猪下水的。”
“你结婚了?”虎子很是震惊,虽然到这个年纪确实该结婚了,但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常常在外面跑的不着家或者经常打架的许廷宵,有一天会结婚。而且提起他媳妇,他的眼中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