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下山去,一路上静默着,没有言语。夜间的各种感受,都让初升的太阳光给过滤了,留下该留下的,滤掉虚无缥缈的。迟早要面对的问题又真真切切的摆在欧阳丹面前,她不得不想办法调整自己的情绪,接下来或许她要做的,都只是表演。伏刚请她去吃鹅肉粉,在等待的间歇,邱中冠打来电话,他告诉伏刚欧阳丹昨晚没在家,他担心,他觉得哪儿不对劲。伏刚伸伸懒腰,说女人有时候总是会突发奇想,或许她在家待腻了,出门去换换空气,也是正常的,而且他才刚向她求婚,她肯定要一个人消化消化。何况像欧阳丹那样做翻译的人,与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自然有些不同,只要她回家就可以了。他要中冠在欧阳丹回家后,不要东问西问的,这样对大家都好。他对着手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避开欧阳丹。眼睛偶尔看向欧阳丹的时候,微微害羞的笑意从脸上闪过,和他的严肃的大胡子的脸,相映成趣。欧阳丹后来笑着说:“你很懂女人啊,为什么不要他问我?”
“没有什么意义,有什么好问的?不过是徒增烦恼。”
“你怕他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吗?”
“我不怕,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马上电话告诉他我们就在一起。咱们光明磊落的。他没有资格审问你,他自己也知道。今后你要是觉得烦了,尽管找我,我随时恭候。我什么都不怕!”他说话,认认真真的看着欧阳丹,欧阳丹倒躲避着他的目光。假如没有他陪在身边呢,她不知道要难过成什么样子,她不敢想象,但是为什么他陪在身边她就好过了呢?她甚至感觉她有点报复之后的痛快,伏刚是邱中冠最好的朋友,她跟他最好的朋友待了一夜!她一边想着,心里平衡了一些。伏刚心里也惊异得很,放在平时,他肯定告诉中冠,欧阳丹就跟他在一起,而且是坦坦荡荡的口气。可是这一次,他打心底里不愿意,他感觉窃喜的同时,又觉得对不住邱中冠,为什么要对不住呢?他看向对面的欧阳丹。她正侧脸茫然地看着别的地方,脸上有淡淡的忧愁和疲倦。他一时间觉得她魅力十足,很有种想要冲上去紧紧抱着她的感觉。他明白她实质上只是个强装坚强,强装镇静的弱女子。他曾经讨厌她的刘海,她的学生头,可是眼下,他变了,他喜欢她的一切。他想他跟中冠到底是好朋友,他们看人的标准其实是一样的。
“情绪稳定一些了吗?还要不要再去哪里逛逛?”伏刚问欧阳丹。
“不了,躲避也不是办法。”她忽然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我送你回去。”
欧阳丹回到家,鞋架上的鞋子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昨晚伏刚没有喝完的半杯茶还在桌子上,茶叶泡开了,挤在一堆。她给邱中冠留的字条也在桌子上。她感觉困得很,打算补一下觉。但她本能的不想睡他们共同的卧室,她觉得他脏,他睡过的床自然也脏。假如她到客房睡呢,他肯定会起疑心。她想,不如在沙发上眯一下。可是哪能睡得着呢?呵欠连天,头脑晕乎乎的,是要睡觉的迹象,眼睛闭的生疼,大脑就是静不下来,她在计划着怎样应对接下来的日子。首先,她要找个借口不跟他同睡一张床。他了解她的例假时间,他在日历本上做了标记的,还早着呢,他就是在这些小事上,想的周到。如果说是生病了,他肯定要拉她去看医生。她最后决定,使出男人无法理解的女人的一些神经质,就说刚答应过他的求婚,她心里忽然不好受,就想一个人待着,对,就这么地!
另外,她倒要看看他们如何联系,看看武文芳会怎样继续在她面前的表演!她决定不去揭穿他们,她其实有点怕,揭穿之后,无法收拾残局。她对他,做不到彻底绝情,至少,目前,她做不到。
邱中冠一下课就匆匆赶回家,看见睡在沙发上的欧阳丹,他心底的石头终于落地了。深深叹了口气。中冠就是一俗人男子,他忍不住要去探究欧阳丹到底去了哪里,都干了什么。他自己有过与武文芳偷偷摸摸的行径,他禁不住也由此及彼的推断欧阳丹。于是他生气,他想不通。也许所谓爱情的自私,就体现在此。欧阳丹一开始是装睡,等到中冠为她理被角,坐在她的身边叹气,她的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便真正的睡着了。
中冠做好中饭叫醒她,她揉揉眼睛坐起来,跟往常一样,摆碗筷,吃饭。就像昨天晚上中冠没有出去过,她也没有出去过似的。她出奇的安静,他越发觉得古怪。他忍不住先开口了:“你昨天晚上到底……”
她匆匆的打断他的话:“我们做个约定好吗?我们给彼此留点空间,你不想回答的问题,我从不问你,我不想回答的问题,你也别问我,好吗?无论我怎么样,总是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你该放心了?”
他知道她是言出必行的女子,也知道她说一不二。他不再问,但是一颗疑问的种子埋在了心底。
她静静地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他发短信,他打电话,她不知道内容,但是她猜测“那一定是武文芳”!她变得十分敏感,十分烦躁,时刻的警惕着,一边看着电视,耳朵也会竖起来听他接电话。他当着她的面接的电话,有同事的,有朋友的,还有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