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大笑,她总是那样没心没肺的,不管我怎么骂她,她从不生气。
“都过去了。”我看了一眼杭晨,不好说得太多。
“相亲去了吧,不满意了吧?”堂妹在那边嘲笑。
“是啊,你为什么没打电话呀?”
“我电话调成静音了,没注意。哎,是个什么人物?又矮又丑?”
“你真是好奇呀。现在没心情,改天再告诉你。”我挂了电话。
直到我开门进屋,杭晨一直跟着,不说话,只是默默接过我手里的红酒。
我一只手臂挂着挎包,一只手拿钥匙。我妈偏偏又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我只得把手机按免提:“什么事啊?”
“听说你跟姓许的医生又黄了?”妈妈没好气地问道。
“是啊,黄了。”我也没好气。
“既然这么不靠谱的事情,为啥子以前说起来就跟板上钉钉似的?老子还以为真的成了,整条街都晓得我家老姑娘终于要嫁人了。这才过几天呢,你就说黄了,你当这是儿戏呢?!”
“哪个叫你跟个喇叭似的到处宣传哪?我都没带人回来,你跟人宣传什么宣传?”
“还怪上老子了?”我妈脾气上来了:“你以为我爱宣传啊?有个老姑娘嫁不出去你以为我就有面子了?你知道不知道,你都成咱们镇上的名人了!人家怎么样教育女儿的晓得不?都说‘千万不要像老裘家那个姑娘样,三十老几了,还嫁不出去!’你也替我想想,我一个当妈的,听到这些话,有好伤心!老子现在都不敢在这街上走了,感觉人看我的眼神都跟刺一样,刺得我周身痛!”
“不嫁人怎么了?我就不嫁了!”我也冒火了:“那些当尼姑的,爹妈都不活了?”
“你去当尼姑啊,去啊,当尼姑都比当老姑娘好!”我妈吼起来。
我爸接过电话去:“有啥子话好好说,两母女经常这样说不上两三句话就吵,成个什么样子。小真,不是我说你,你再有多大本事,也还是我们的女儿,也还是这镇上出去的人。而且我们担心你,也还不是为了你好,想你成个家,有人照顾,我跟你妈就放心了。你想嘛,我跟你妈一天天老了,今后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管不了。你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我一想到,你这样一个人,老了的那一天,身边没得个人照顾,病了痛了的时候,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我们怎么可能放心!”
我爸是快退休的老师,比我妈懂道理,知道什么话对我的杀伤力最大。他轻则不说教,一旦说起来,没有不动人的。我听着,眼泪无声地下来了:“你们要我怎么样嘛?我认真努力的跟人交往了,人家要找我分手,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们以为我就愿意这样吗?我也不愿意!”
“知道了知道了。”我爸的声音温柔下来:“我们也不是说你什么都不考虑,只是为了结婚而结婚。我们什么意思呢,我们的意思是,你要看准了,既然要跟人交往,就认认真真的,别总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这回说交上男朋友了,过一阵又说分手了。这个叫我们如何理解嘛。”
我妈在一旁说:“告诉她,今后不到谈婚论嫁,不准告诉家里。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开老子们的玩笑,老子们老了,心脏受不了了。找不到男朋友,家也别回了。我无法跟镇上的人交代,我脸都丢尽了。”
我嘤嘤地哭,眼泪鼻涕一起下来。
我爸吼我妈:“你少说两句不行啊?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闺女的幸福重要?哪个叫你跟别个攀比的?各人过各人的生活不行?”随后我爸又温柔地对我道:“不急不急,慢慢来,这个医生既然没有诚心,那就算了,不要再想了,就是他再回过头来找你,你都不要见了。不合适的,趁早看清楚还是好事,免得以后结婚了再闹离婚。一个人,饭要吃好,班要上好。没事的时候就去看看裘明明,看看童童。不要总把自己关起来,关出病来怎么办?过两天给你带点你妈做的辣椒酱和糍粑过来,啊?别哭了,你妈就是那个火爆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说,我们大人都是为了你,都是因为心痛你才这样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