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门槛的时候，薛不疑低声说一句。声音太低，绿芽只看到他动了动嘴，什么都没听到。曾达本来轻松的神态一扫而光。他点点头，去了正房。
月色皎皎，史公子让人掌灯，今日他见了那位冠绝京城的薛大人，说不清道不明。本该是夜间作画，不知怎么就耽搁到了现在。
刚展开宣纸，提起画笔。
不知为何，头脑中翩然想起今日坐在胡床上的薛不疑。胡床上是一扇象牙雕的屏风，是八仙过海的故事。本是极为素雅。奈何床上的人，穿了一件同样素雅的氅衣，一时间，显得那张脸越加浓艳。
史珍岚见过不少的女子，各有姿态，可从未见过这样的人。那样素净的颜色压不住一张脸。
不等他作画，珠帘被人掀开。
王夫人拾步过来，她还未解拆，只是外面罩了件披风，如月下仙子落入红尘。
“岚儿，听你院里的妈妈说还未歇下，我让人熬了一盏安神汤过来。”
身后跟着侍女，奉上琉璃盏。
史珍岚叹口气。
旷日里不论他做什么，都无甚关系。唯独一点，不能耽误了休息。
也因此，秦淮河里的姑娘都知道，史公子一到点必须休息。
如同过去，他饮下了安神汤。
王夫人微皱的眉舒展开来，“早些休息。”
“恭送母亲。”
安神汤的效果极好，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史珍岚已躺下休息了。
守夜的侍女退出房门，朝屋外的夫人行了个礼，悄然退下。
“是我还不够虔诚吗？”
王夫人的声音幽幽的。
没有人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