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到她的视线,莫名回想起当年楚家哥哥们看他的眼神,也是这样,充满了检视的意味。
他下意识挺直了背。
楚潇:……
她按住桉苓,温声解释道:“我终究是外人,不好在此打扰太久。”
桉苓心直口快:“你算什么外人,若没有你,我们早就……”
“咳。”
楚潇轻咳一声,翻过了话篇:“苓姐姐,我今日是来接白无霜的,你见到他了吗?”
“白无霜?”
桉苓还未接话,旁边的桉知就嗤了声:“天兰草还未种成,他可不能走。”
楚潇沉住气,耐心道:“桉知,我们有要紧的事需要他帮忙,等此事一了,我立即带他回来种天兰草。”
“那可不行,天兰草也十分紧要,白无霜绝对不能走。”
桉知想也不想便拒绝,眼见她又伸手提出一个布囊,率先出言打断道:“我已经松过一次口了,这次你给我神仙草都没得商量。”
楚潇:……
桉苓见她神色不好,连忙帮言道:“桉知,你先放人出去忙正事,种草而已,晚些时日再种也行。”
“是吗?”
桉知瞥了她一眼:“最近谷地雨多,不少人旧患复发,就连你的夫君也是腰骨日夜作痛,寝食不安。”
“天兰草有镇痛之效,但娇贵难活,过了春季就无法发芽。眼下已经是春末了,你确定可以晚些时日再种?”
桉苓哑然。
谷地里辟有农田,养有家畜,虽然日子过得简单,但村民们自给自足不成问题。
唯有这药草……
此地药草本就稀缺,村中男女老少还满身的沉疴宿疾,用药向来紧张,天兰草的种子确实来之不易……
她为难地看了看楚潇。
楚潇安抚地拍拍她,正想着要如何说服桉知,另一旁的田埂却传来一道惊喜大叫。
“掌柜?是你吗?”
侧首看去,白无霜半身黄泥半身草屑,兴高采烈地挥手跑来。
他一路大步,踩得泥水肆意飞溅,雀鸟拍翅惊散。
“你可算来了!快来帮我搭草棚,我这几日搭的全塌了!”
面前的泥人咧着一口白牙,撑上稻草亭的横栏,冲她招手。
见他一副无忧无虑的愚蠢模样,楚潇的太阳穴忍不住突突直跳。
“来呀!没有遮荫的话,天兰草发不了芽的。”
楚潇深吸一口气站起,忽地灵光闪现。
身后的宋弦跟着起身,却未料及楚潇突然转了身。
恍惚间只觉山谷的春日凉风暖了一瞬,馨香袭来,一个柔软的身子径直投入自己怀中。
宋弦不禁一僵。
他身量颇高,垂眸看去,只能见到她乌黑的发顶与纤细的肩背,倩影潇湘,身轻似梦,似乎下一刻就会幻化成流烟飘逸飞散。
他下意识伸手,环住她的腰身,用力将她圈紧入怀。
二人依在一处,顺着缓来清风,楚潇鬓发微散,轻拂过他的衣襟与颈间,勾起轻微细密的痒意。
宋弦真切地感到,空寂十年的心海瞬间被柔软情意填满,他贪心地只想感受当下,全然不管身旁一群人的各异目光。
亭外的白无霜呆滞片刻,蓦然反应过来,怒火冲天,指着宋弦大声骂道:“登徒子!快放开我们家掌……”
话未说完,他的泥嘴便李南山一把捂住,后者急急地压低声音,道:“没看到是楚掌柜自己扑上去的吗?人家两厢情愿,情投意合!”
白无霜挣扎着去推他的手,嘴里含糊叫骂不止,李南山死死地按住他,二人忙着搏斗,丝毫未留意身后的动静。
楚潇探手揪住宋弦的衣襟,将他往下扯了扯,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桉知本性不坏,只是爱刁难人,他吃软不吃硬,你想办法给他许一点甜头。”
话音落入宋弦耳中,他缓过神来,而后怀里便骤然一空,令人眷恋的温度向后抽离,缠绵的馨香随之无声散去。
楚潇干脆利落将他推开,面上却仍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等我,我很快回来。”
宋弦默自绻起指尖,轻轻复捻:“……好。”
谷地村民乍然瞧见这一幕,挪揄笑声四起。
“去搭个草棚而已,这么难舍难分啊?”
“放心,他就在这儿,我们帮你看着他。”
桉苓爽声调侃道:“难得一见,原来我们楚潇也有这样的小女儿姿态啊!”
“……苓姐姐别拿我说笑了。”
楚潇忍着牙酸,佯装羞涩应了几句。
暗窥着桉知未发现什么异常,她转身提起白无霜跳下田间:“快走快走。”
再待下去,她要被自己酸吐了。
稻草亭里,桉知见楚潇走了,只随